他每天都忙着焦头烂额,根本没功夫去考虑自己和欧阳珊的私事,只有当夜深人静,独自无人时才站在窗口望着欧阳珊小屋里的灯光。
就这样过了七天,终于迎到了‘抚礼’的高峰日。这一日满城空巷,几乎所有百姓都聚在了高台下,只见人山人海,人潮浮动,有些人为了能占一个靠前的位置,从昨天早上就开始排队,不吃不喝的表达真诚等了一天,小明教派出了两千教徒维持秩序,南宫玉主动宣布了一道命令,如有百姓拥挤受伤或至死的,立刻取消‘抚礼’活动,以致百姓们虽然积极,但也自觉遵守着秩序。除了本城的百姓外,更有许多的外国商人来看热闹,其中还有不少来自大明朝。
“咚咚咚”三声鼓响,吉时已到,南宫玉身穿圣火黑袍,踩着长长的红毯登上了高台,盘膝坐下。这一场景令他想起了传位仪式上的萧云溪,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全场人都安静了下来,南宫玉先念了一遍《大光明咒》,经文只有两千多字,但十分拗口生涩,看了三遍才背会。念完后便正式开始抚礼,他起身脱去黑袍,露出玉白的上身和胸口的金色龙头,全场人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火龙披身,全都惊叹出声。南宫玉左手捏法印,立时有一团龙火裹住了手掌,浑身发出一层淡淡的光芒。
“抚礼”开始后,信徒全部披头散发,脱掉鞋袜和上衣,一步一叩的爬上高台,南宫玉用发光的右手抚在信徒的额头,信徒则恭敬的跪下亲吻他的鞋面,再从另一侧的高台爬下去。直到了中午才有不到二百人接受了‘抚礼’,这样的进度远远不够,而且还有一些外国商人吵了起来,他们也想接受‘抚礼’,但他们没有提前排队,现在再想排队已经太晚了。阚长龙派人维持了秩序,仪式继续进行。
到了黄昏时,才进行不到了三分之一,南宫玉索性走下高台,每走一步就给跪等的教徒抚礼一次,回到可汉堡时已是夜里。他明天就要返回中原,小明教的好汉们为他摆宴送行,免不了被一一敬酒,好不容易应酬完了,才回屋休息。
他在屋里喝了口水,见对面欧阳珊的小屋还亮着灯火,心中一动,就想前去说几句话,告别一下。可还没等出屋,灯光就灭了。夜已深,欧阳珊肯定已经睡下,再去敲门颇为不适,只能作罢。
次日清早,南宫玉换上了一套新的粗布衣服,这才感觉做回了自己。阚长龙已为他准备好了随行物品,在门外把包袱交给了他,群雄一路将他送到了城外。早上的行人不多,南宫玉又带着斗笠,没人认出他来。欧阳珊和欧阳果也在送行的人群中,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神情略有憔悴。
群雄送出了十里,在一座土丘上拱手作别。阚长龙等人都说了临别赠言,只有欧阳珊一言不发,秀眉微微颦蹙,似乎有一股情绪憋在心里。南宫玉抱起欧阳果,笑道:“都跟先生学写了什么字呀?”欧阳果笑道:“学了‘一二三四’和‘东南西北’。”南宫玉道:“好孩子,以后长大要多读书,听你娘的话,知道么?”欧阳果有点不解的看了看他和母亲,道:“外公对我说,以后我们要生活在一起的,你为什么要走呢?”欧阳珊尴尬道:“果果别乱说。”南宫玉沉吟了一下道:“就算不在一起,我也会想你的。”欧阳果委屈的“哦”了一声,道:“那你会回来看我么?”南宫玉点头道:“会的,等你长大我就回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一阵酸楚,西域千山万水,也许一别就是一生,谁敢保证就能回来呢。
南宫玉看向了欧阳珊,苦涩道:“夫人,你多保重。”欧阳珊垂目点了点头,道:“少主也多保重。”南宫玉见她眼光躲闪,隐着一丝泪光,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向众人一抱拳,道:“保重,诸位。”说罢拨马而去,阚长龙他们也对着他的背影道:“少主珍重。”欧阳野叹息了一声,对女儿道:“你会后悔的。”欧阳珊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神情复杂的看向南宫玉的背影。
南宫玉一路下了土丘,他这些天仔细考虑过欧阳珊冷淡自己的原因,当自己被打伤而奄奄一息时,她对朱伤时承认自己是未婚夫,这里面有六分报答,三分冲动和一分感情。自己伤好后武功全失,屡被轻视欺负,她多次为自己出头,那段时日相处十分融洽,开始相互吸引,生出感情。欧阳珊是一个善良而富有同情心的人,她喜欢照顾别人,在帮助别人的时候才能体会到自己的价值。
她不喜欢那种强势而高高在上的人,跟这些人在一起她很难有所作为,所谓的价值也就不在了。她渴望的是一份简单平凡的感情,她喜欢付出多于索取,没有什么野心和追求,不然当初她也不会拒绝那么多的提亲者,唯独选择了平凡无奇的王德。出了古墓后,自己被打伤,又被火烧,那一瞬间是她对自己情感的完全爆发,如果自己就那么受伤了,她一定不会改变,仍然会耐心的照顾自己,天长日久也许会心甘情愿的委身与己。然而自己非但没有受伤,反而成为了身披黄龙的强者,还成为了她的少主,受万民拥戴,如此造成了她心理的微妙变化,她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她的保护和安慰了,她一下子变得没有用了,身份的瞬间转换也让她接受不了,她竟然成了自己的下属,还要对自己跪拜。她是一个讨厌攀附且好强的人,情愿沉默也不愿没有理由的对自己好,毕竟王德的阴影仍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