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长龙道:“去那人叫什么名字?”老人道:“不知道,可他长得极为雄壮,就好像画像中的李逵,凶神恶煞一般。那两把斧子也比普通的斧子大上一号。”阚长龙听完松了口气,道:“是哈达汉,你放心吧,只要你的女儿还活着,他就能把她救回来。”老人惊喜道:“真的么?”阚长龙点了点头,道:“你继续在这里等吧,回去后我会叫人送来一口棺材,你把儿子收敛了吧,钱算我的。”老人连连磕头道:“真是遇到好人了,多谢恩公,多谢恩公。”阚长龙点了点头,便要带人进城,这时有个教徒指着远方道:“看!是执事回来了。”阚长龙看了一眼,对老人笑道:“你女儿被送回来了。”
只见远处尘烟起出,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坐着名黑脸大汉,豹眉浓须,上身赤裸,露出铁打一般的肌肉和狗熊一样的胸毛。他的身材极其高大,驮他的马已累得口吐白沫,可他毫不怜惜马力,仍在不住催马。他的手中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马头上还卧着一个少女。
眼看就要驰到近前,可那黑脸大汉却毫无放缓马速之意,有些教徒怕撞上,赶紧让开道路。谁知就要撞上帐篷的时候,那匹马终于筋疲力尽,前蹄跪倒,栽倒于地。那黑面汉子早有准备,提着那少女和包袱就从马头上跳了下去,好像早计划好了一般。
南宫玉这才发现他极其高大,比自己高出一头,壮上两圈,堪比杨义堂。他径直来到那老人面前,将少女和包袱一起丢给了他,道:“闺女,银子,都在这儿了!”他并没有刻意的大声说话,可声音大的就好像在耳边大喊一般,真不知他大吼时的声音会有多大。那少女一下子扑到老人怀里,哭喊道:“爹!”那老人也哭着抱着少女道:“秀儿!”大汉不耐烦道:“洒家最见不得哭,一边待着去。”说罢再不理他们父女,转身来见众人。
南宫玉这才发现他浑身都是血,只是肤色太黑,刚才没看清楚,一股刺鼻的腥臭气扑鼻而来,不禁咳凑了两声。黑脸汉子瞥了他一眼,骂道:“这小白鸟哪来的?闻不惯洒家的气味咋地?”阚长龙道:“哈达汉,说话客气点,这位小兄弟救了你的干女儿和干孙女,是我教的恩人呢。”
哈达汉“哦”了一声,不再理南宫玉,蹲下小山般的身躯,向人群中的果果拍了拍手,煞神般的脸上竟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道:“来来来,让干爹抱抱。”欧阳珊跑上了两步,忽然捏住了小鼻子,道:“干爹,你可真臭。”哈达汉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单手一拖就让她骑在了脖子上,道:“走!咱们进城去。”欧阳果打着他的头顶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哈达汉笑道:“这可没门。”欧阳珊道:“干爹,别吓着孩子。”哈达汉笑道:“你小时候也这样骑着干爹呢,你忘了么?”欧阳珊道:“好了,多早以前的事了。”哈达汉的人群中看了几看,看到朱伤时稍稍一愣,冲他点了点头后才问道:“你亲爹那杀千刀的呢?还有你那软蛋老公呢。”欧阳珊沉吟道:“进城慢慢说吧。”
一行人进了高昌城,里面的民居全都是一色的圆顶石头房子,很有特色。本地人的藏民见到阚长龙时都立于道旁单手贴胸口,以示尊敬。阚长龙也下马和乡亲们问好。路过集市时尤为热闹,各国的商人们云集于此,各国语言的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小明教总坛位于城中心的可汉堡,那是一座石头堆砌的高大堡垒,给人一种粗犷不可撼动的感觉。随行的小明教徒已纷纷离去,他们大都是本地的居民,因信仰光明神而加入了小明教,除了日常操练和大型活动外,平时都要回家。教中真正的精锐只有“可汉堡”里的三百人。
石门前的两盆火焰昼夜不息,他们相信这是光明神留在人间的圣火,所以火焰就成了明教信仰的图腾,他们衣服上的图案也多以火焰描绘。堡内空旷清冷,顶盖巨大的石头遮住了烈日,众人忽然感觉一阵凉爽。
正中高高的石头台阶上摆放着一尊黄铜火鼎,鼎中的火苗足有一人高,据说光明神可以通过火焰听到教徒们的心声。南宫玉看了看四周,见墙壁上都挂有火盆,并不阴暗,但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石门一关,就与外界的喧闹与世隔绝。他忽然有一种压抑的狂躁,似乎这“可汉堡”里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他的心情。他想也许是自己失去了内功,定力不足,这才容易会被外界的环境干扰,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时从前方左侧的通道里走出一位中年书生,头戴学士巾,身穿逍遥袍,白面微须,颇有高士之范。他便是小明教的另一位副教主张邈。据说此人学富五车,文武双全,在教中是智囊一般的任务,很有威信。
互相见过礼后,阚长龙带着他们来到火鼎的台阶前跪下,阚长龙朗声道:“光明普照,驱尽阴邪,圣火熊腾,天路明灯。”其他人也照着说了一遍后,叩首九下礼成。阚长龙对南宫玉和欧阳母女道:“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一名教徒带着他们走进前方的石道,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后,推开了后面的石门,外面是一座很大的院子,有一排厢房,欧阳母女被安排到了东面,南宫玉住在西面。
厢房也是用石头堆造,一厅一室,朴素简单。南宫玉直接走进卧室,倒在硬硬的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