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看到风一飞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将犀辽的双脚死死地钉在那里,使得他无论身体和心理都遭受重创的时候,便立刻挥剑,使出了从剑三十那里学来的“铁剑十三式”中的“斩”剑势。
目标,直指犀辽的拳头。
银光过后,便是红光。
犀辽发出一声惨呼,双手齐腕断掉,犹如折翅的雕,一剑双雕。
犀辽仿佛还没有明白过来,怔怔地望着跌落在自己脚下的那两只失去了颜色,失去了灵性的手,仿佛还没有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手。
血,终于爆了出来,染红了脚下的青石板,也染红了头顶的那清冷的月光。
冰姬,仍然一脸妖冶而妩媚的笑,望着凤飞飞,仿佛此刻被她重创的是不是她的同伴,而是一个毫无相干的人,甚至是一头野牛。
邪瞳,仍然一脸的冷漠,微微变红的重瞳散发着清冷的光,他本来可以提醒犀辽凤飞飞剑势的突然改变让他不要疏忽大意的,但是——或许是他知道即使提示,犀辽也来不及了,又或许是,他已经懒得提示了,犀辽的生与死,与他没有一点儿关系。
犀辽呢,仍然在怔怔地望着脚下那静静躺着的一双手,仿佛在凤飞飞出剑斩掉他一双手的同时,连同意识也一起斩去了。
而犀辽这短暂的失去意识,便是决定胜负的最好时机。
凤飞飞也算得上是个老江湖了,所以,抓住了这短暂的机会,趁着犀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一拧,手腕一抖,接着剑锋的弹性,在青石板上轻轻一点,剑锋弯曲,弯曲,犹如拉满的弓。
等到剑锋折弯到最大程度的时候,忽然就伸直了,庞大的弹性立刻将凤飞飞仍然悬在半空中的身体弹了出去,犹如射出的剑,犹如冲天而起的白鸟,手腕一抖,使出了“铁剑十三式”中的“撩”剑势。
剑出,剑收。
凤飞飞的身体重新回到地面,轻飘飘的,右脚尖点地,左腿微曲,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来的夜风,吹起她的青丝。
然后,收剑,起身。
犀辽的身体仍然保持着刚刚手腕断掉时候发愣的姿势,但是,瞳孔却在慢慢膨胀,发散,然后,碎落,失去光彩。
然后,全身银色的水晶盔甲齐齐地碎裂,洒满一地,犹如夏夜从荷叶上沿着脉络滚落下的露珠,在朦胧的夜光中荡动。
犀辽突然就倒了下来,仰面的,犹如泰山之倾。
脚上,仍然插着风一飞的剑。
两把剑,穿透脚面,仍然无法挡住他巨大的身躯倒塌的趋势。
而从犀辽的小腹,到咽喉,则被凤飞飞使出的“撩”剑势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红线。
红线突然爆裂。
犀辽被开膛破肚,犹如砧板上宰杀的野牛。
心肝胆肺,一滴飘零,还有,血……
而他的身体在倾倒的时候装落的山石,立刻将这一切掩埋。
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又仿佛世间根本就没有犀辽这个人。
这一切,都仅仅是个幻影。
犀辽死了,可是,凤飞飞自己也被犀辽在临死之前攻出的那一式必杀技“犀之号角”的拳风所伤,虽然因为ròu_tǐ和精神都得到极大地创伤,但重拳之后,凤飞飞仍然觉得右肩处的肩胛钻心般的创痛。
骨头好像碎裂了。
但凤飞飞根本就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赶紧朝着被犀辽打得半死不活躺在那里差点儿一同被掩埋的风一飞跑过去。
在受到了犀辽的必杀技“犀之号角”的多次重创之后,风一飞虽然还没有死掉,可是,气脉却已经很微弱了。
鼻腔,嘴角,喷涌而出的,都是血。
看到凤飞飞终于成功了,风一飞用袖子擦了擦喷涌而出的血,以手撑地,挣挣扎扎的,似乎是想站了起来,但,体力实在有些不支,一个趔趄,再次栽倒。
凤飞飞托着他的腋下,将他慢慢扶起来,看着被零落的山石掩埋的犀辽的尸体,看着一旁仍然冷眼旁观的冰姬和邪瞳,再看看凤飞飞,忽然道:一个。
凤飞飞也笑了。
她忽然转身,看了看站在那里仍然一脸漠然的冰姬和邪瞳,咬了咬嘴唇,仿佛在极力忍着钻心的疼痛,又仿佛在想着如何将这两个人也又同样用山石掩埋的主意,但没有想出来,只好看了看风一飞,缓缓地道:
是呀,现在,还剩下两个。
风一飞道:那正好,我们一人一个,非常公平。
看他们的意思,仿佛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真力耗尽失血过多的伤势放在眼里,更没有把眼前这两个蓄势待发准备对他们做出新一lún_gōng击的冰姬和邪瞳放在眼里。
而冰姬和邪瞳,好像也没有被他们的口气和表情触怒,更没有因为同伴的死而做出什么或者悲伤或者愤怒的表情。
他们仿佛觉得,犀辽的死是应该的。
对于荻镜宫最优秀的杀手,江湖中最高傲的刺客,也许,再也没有比与敌人堂堂正正的战死更好的待遇。
在看到风一飞和凤飞飞虽然半死不活但仍然坚持做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冰姬甚至还笑了起来。
仍然是那种妖冶的,妩媚的笑。
他抖了抖缠在左臂上的黑色妖姬之链,犹如在玩弄心爱的小青蛇,妖冶妩媚的瞳孔中露出的不仅是残酷,更多的是不屑,道:
看来,你们还算有点儿本事,居然将我们“水晶战士”中号称最强大的犀辽都给打死了,不错,不错,果然不错。
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