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帧几人刚来到皇帝寝宫外,站定没多久,领路的太监刚还在想怎么叫门呢,那宫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只见当先从殿内探出的是一个四方的宫灯,接着走出一个提着宫灯的青衣女子,然后就是一位红衣女子扶着一位身着金龙袍的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其五官气度不凡,却满眼忧郁。
饶是齐帧历史不好,但也是知道在古代,胆敢穿金龙袍的,普天之下,便只有那一人了,天子!
齐帧静静的看着走出来的男人,那男人出了宫殿之后也是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齐帧。
两人静静的对视着,似乎是想在对方的眼里寻找到什么东西一般。
半晌之后,倒是司马衷先收回了目光,垂下了眼帘,脸上一黯,身板绷得笔直,却并没有说话。
司马衷不说话,齐帧却忍不住了。
齐帧说道:“都说闻名不如见面,这句话果然不虚,外界传言都说当今孱弱,昏聩,甚至是烂泥扶不上墙,我是不相信的,都说虎父无犬子,武帝那般人物,怎会眼拙,选错了继承人?”
齐帧缓缓说完,司马衷将嘴唇挪动两下,却最终也未张口。
齐帧便说出第二段话来,齐帧上前两步,说道:“然而武帝却做错了一件事,那便是对自己的宗族太好,好到他们忘记了自己是谁,好到他们忘记了是谁让他们过的这么好!以至于你登基之后,诸事不顺,处处掣肘!”
齐帧说完,便一步一步走向司马衷,走上司马衷所立的台阶,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不是不想改变这种情况,你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你懦弱,你不敢去争本就属于你的东西,于是你创造了贾南风,你创造了八王之乱,企图在困难都消亡的最后力挽狂澜,登高一呼,天下云集!”
齐帧说着已是来到了司马衷的面前,齐帧与司马衷站在一起,看着司马衷,司马衷也看着齐帧,眼里有些不甘与闪烁,齐帧轻轻一笑,说道:“只是你没有想到一个问题,你总是躲在幕后,靠别人替你挡风遮雨,这可是君王所为?你从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了一个阴谋家的位置,难道最后还想走到台前,还能走得出来吗?别忘了,司马懿最后也没当上皇帝,曹操也没有戴上皇冠,便是因为他们最开始就没有把自己摆对位置!”
“呵!”司马衷这时忽然一声轻笑,问齐帧道:“这么说来,你把自己摆对位置了?你又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呢?”
“我?”齐帧笑道:“我目前只想试试我的想法,如果行,听我的,如果不行,就听我改过之后的!”
“那你来此,所为何意呢?”司马衷疑惑道。
“扯虎皮做大旗嘛。”齐帧笑道:“毕竟你现在还是值点钱的,我只希望你现在开始,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就老老实实地听我安排。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省得你百般试探我的底线,又闹出很多幺蛾子,导致我束手束脚,又不能施展我心中抱负,到时候我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你倒有趣得紧。”司马衷再笑道:“谋逆便是谋逆,多说又有何益?归根结底,无非为了那一张龙椅!”
“非也非也!”齐帧赶紧说道:“何谓谋逆?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可不是你司马氏一门一姓之天下,若损天下之利以满足你一姓之私欲,那在我看来,才是大逆,当天诛地灭!”
“黄口小儿。”司马衷冷哼一声,说道:“现在你是说的漂亮,你是没有站在那万众之巅感受过,那种权势与满足,你能轻易说放下,只是因为你不曾拥有!”
“你我不是同一类人。”齐帧点头道:“你或许觉得所有人都匍匐于你的脚下,这种感觉很享受,我却觉得很可怕,你得到万众敬畏的时候,也是你最孤独的时候,你将怀疑一切,包括你曾经最珍视的东西,有得必有失,你得到越多,失去的就越是宝贵!”
“我这人天生害怕孤独,没有至交好友,没有知己红颜,没有良师益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齐帧说到这里,便晃晃脑袋,笑道:“一不小心说得多了,现在,还是请圣上老爷随我入主长安城吧!”
“入主长安城?”司马衷轻哼道:“入了长安城,与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还是有的,最主要的就是圣上可以不必再提心吊胆了!”齐帧说道:“既不必担心有人会算计你什么,又不必担心你的江山会如何了。”
“把江山交给你,朕心甚忧啊!”司马衷悠悠然说道。
“这个好像目前还真由不得你!”齐帧笑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如果你真的逼我非要撕破脸,那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到时候难堪的是你!”
司马衷思来想去,好像还真是这个理,齐帧现在可是占着绝对的主动权,还摆明车马得告诉自己就是来拉自己这张虎皮做大旗的,也算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自己要是再不识时务,那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况且自己还是皇帝,且先答应他,再图他谋,司马衷就不信自己这皇帝的名头,还比不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的手段?
齐帧也自不怕司马衷的拥趸在长安城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只要自己将平等自由思想的种子撒下去,什么皇权统治,立刻土崩瓦解,人民群众的力量,可不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所能了解的。
两人各有各的盘算,各有各的谋划,算是暂时达成了共识,司马衷便终于是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