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身材甚是高大,为迁就那个女子,不得不半弓着身子,一只手打伞,一条手臂亲昵的揽在她的腰上。
纷乱的雨水大力拍打着米苏的雨伞,发出不小声响。
林中雨伞一侧,一道寒锐眸光落到了她脸上。
啪!啪!
米苏浑身一僵,手上的雨伞被狂风席卷而去,在黑漆漆林中发出不小声响。
冰冷彻骨的雨水,霎时间就浇了她个透心凉,面庞青白若万年寒冰。
那娇小女子惊诧的盯着她愣了一瞬,随即,便怯怯藏向了夜惊澜身后。
夜惊澜眼中的杀气一滞,换而为之的是慌乱、懊恼与浓浓的意外。
片刻的对视后,米苏冲林中恭敬一礼,清冷的语气里透着难掩的僵硬,“属下见过青龙尊者。”
话音一落,细细小径上哪里还有她的影踪。
夜惊澜暗暗攥拳,硬生生压下去追她的心思,收回视线勾唇一笑,面向那受惊女子……
灵允立于小径旁,眼瞅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如鬼魅般一晃而过,一颗小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片刻惊愕过后,他哀然一叹,同情的往林中张望去。
※※※
米苏木然的在雨中穿行,顷刻间,就已回到了幽篁馆中。
她没有马上回房,而是在已然黄败的竹林中停了下来。
良久的怔愣后,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胸膛也起伏不定,一双大眼睛不惧雨水冲刷瞪的溜圆,眼底似是抹上了一层鲜亮血光。
厚厚的斗篷在浸满雨水后异常沉重,湿哒哒贴在她身上,更显身材瘦弱,形容凄苦。
她的左手从斗篷里颤颤伸出,抓住了一根细弱竹竿,而后,整个人就如同脱了力般,失神的蹲坐下去。
她目光空洞,她悄无声息,似是化作了一块石头,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缓缓起身,面无表情的缓步出了竹林,向房舍那边走去。
“哎呀!主人,你这是怎么了啊?!”余月正立在屋檐下等她回来吃饭,看到她那水淋淋的样子,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米苏眉目冷冷的步上石阶,径直往自己卧房中走去,语气平静的一如往常,“去把饭菜热热。”
余月一时欲言又止,乖巧的往厨房那边走去。
等米苏换好干爽衣物走到厅中时,饭菜已经热气腾腾的在桌上摆放好了。
她也不多言,走过去坐下就吃。
余月边给她盛饭,边拿眼角偷偷打量她,满腹的话想问却不敢问。
吃罢饭后,她就一言不发的又回到了卧房,由着小丫头自己在外面打哑谜。
刚进屋坐到床沿上愣了一会儿,余月就在外面轻轻扣门,“主人,那人……就是上次来喝茶的那个客人又来了。”
米苏眉间微微一蹙,起身向房外走去。
无心就打伞立在门口的石阶上,丑陋的面庞在雨夜的衬托下越发鬼气森森。
“风使。”他看到米苏那张毫无一丝血色的面庞,不禁皱了皱眉,目露不忍。
米苏走到门口位置停下,也不请他进来坐,淡淡道:“不知阁下雨夜造访,有何贵干?”
无心迟疑的看向站在屋内满目好奇的余月。
余月立即会意,端着收拾好的碗筷向厨房那边走去。
“我是受人之托,来给你送东西的。”无心见米苏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小小锦囊递了过去。
米苏看向那锦囊,并不伸手去接,声音仍旧清冷,“无功不受禄,劳烦阁下白跑这一趟了。”
无心无奈一叹,撑着雨伞转身向石阶下走去,“他在邵国给你留了一部分财物,凭着里面那枚印信去找公子泽就可拿到。”
耳畔有疾风掠过,米苏迅捷一抬手,那只小锦囊已被她捏在指尖。
她也不管无心,抬步向卧房里走去。
解开那小小锦囊,里面除了那只小金铃,还有一枚用纯金打造的小巧令牌。
那令牌上只刻着一个字──澋。
※※※
一醉居内,夜惊澜执伞于梧桐树下,沉沉开口,“收下了?可曾问起我?”
无心在他身后止步,轻轻一叹,“应该是生气了,什么都没说。”
夜惊澜久久不语,亦不回身。
“这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些?万一,咱们……”无心满心不忍,踏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
夜惊澜盯着树下那被雨水冲刷的闪亮的酒坛子,低声轻唤,“大师兄。”
无心眼皮一跳,捏着伞柄的手指有些发颤,隔了好一会儿,才应道:“嗯。”
“若是换做是我姐,你会怎么做?”夜惊澜缓缓闭目,轻咬后牙,脸上蒙上一层淡淡悲戚。
无心不答反问,“司务手底下那个小丫鬟呢?”
“怕那老狐狸生疑,我放她回去了。”
“那就好。”
※※※
次日上午,米苏就带着青霄、青云冒雨离了茫崖,直奔辛国而去。
昨夜还是冰雨,午后,气温骤降,雨水变成了寒霰,一直到入夜,都不见停下的意思。
戌时过半,整个茫崖上下都只剩下了霰子纷落的沙沙声。
蓦地,崖底杀声四起!
顷刻间,整个天魔教就陷入了极度混乱中。
听到教众匆匆来报,平伯年直奔魔严宫。
青龙反了!
而且,不仅如此,连司刑与朱雀亦反了!
岚姬与灵允带领众人从崖下攻上,而夜惊澜就带着苗天罡与无心,以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