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蹄声一停,一蒙面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一面挥舞着一把长剑护身,一面几下跳到她身前,她便一头栽倒在他怀中,他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搂住,往楼檐下退。
马儿失去了指挥的主人,顿时方寸大乱,又闯入了箭阵中腿上肚上误中了几箭,疼痛使它失去了理智,也顾不得主人呼唤的哨声,发疯地乱跳、嘶吼,凄厉的鸣叫在空荡的巷子里来回冲撞,它拼命地甩动着头上的鬃毛,四肢蹄子蹬踏着地面。
因为马儿的癫狂吸引了楼上杀手们大部分的注意力,两人得以逃上阶梯,原以为躲过杀手们的追魂箭便能稍安一些,蒙面人却没料到会被自己所乘的马误伤。
马儿将射来的羽箭摔得四散开来,恰巧帮他们抵挡了不少攻击,因而降低了蒙面者的警惕心,他干脆将已然楚云汐打横抱起,快步从楼檐下的安全地带逃生,却不料一枝被马蹄扬起的羽箭像隐形地鬼魅般绕过圆柱的阻隔,在划了一条完美的弧线后,成功地插入了他的左手手臂之中!
他嘶地抽了一口气,五官微皱,受伤的手臂从楚云汐的肩膀上滑到了后背上,他艰难地挣了挣,鲜血顺流而下,染红了半边衣袖。
马儿又中了几箭,像没头苍蝇似的胡乱奔撞,冲乱了原本秩序井然的箭阵,马蹄声,马嘶声此起彼伏,闹声越来越响。
杀手们立即启动应急策略,自动的分为了两批,一批继续奋力地射杀疯马,另有一批则向楼下抛出绳索,预备翻越楼上的栏杆跃下在地面截杀。
蒙面人半跪在地上,将昏迷的楚云汐倚在胸前,伸手折断了手臂上碍事的箭尾,顺手也弯去了她胸前的箭尾,他来不及查看两人的伤口,他必须争分夺秒,赶在杀手落地之前,把楚云汐抱到一根近处的圆柱后倚着,用长剑护住自己的头脸,蹲行至台阶下,拾起楚云汐的纱帽,他慢慢退回到圆柱后面,将帷帽上的多余的累赘一一拔除。
这时第二批杀手已经陆续落地,他们拔除背后的腰刀,就要杀将过来。
蒙面人却没有逃跑,而是摒除了外界危险的恐吓,心无旁骛地站了起来,他将纱帽对准对面二楼上的狰狞的红色灯笼,随后伸长了右臂,踮起脚尖,当右臂和左腿拉成一条直线时,他手中的帽子好像生出翅膀似的乘风呼啸飞出,猛然击中了檐下红灯,红灯像被射中的大雁似的砰然坠落,灯中的红烛被蜡油一浸,瞬间熄灭,周围重归夜的漆黑。
杀手们停止了射击和刺杀,渐渐骚动起来,混乱的人群里时不时地传出“点灯,点灯,快点灯”的呼喊。伤痕累累马儿昂天长鸣了一声,在踏翻踢伤了几个地面杀手之后,夺路狂奔而去。
蒙面人反身就地一滚,站起时将长剑插入腰间,继而抱起楚云汐往前跑。近处的几个杀手听出动静,便喝起同伴追赶。身后亮起火把,杀手们有了光亮的指引少了疯马的牵绊,两匹人马逐渐汇聚齐齐向两人追来。
蒙面人顾及楚云汐胸前的箭伤不敢扛其前行只能依旧横抱,因而手臂上的伤口被扯得血流不止,杀手们顺着鲜血一路追来倒省了不少功夫。
鲜血溅到了鞋面上,**的感觉让他微微慢下了脚步,他回头看时,发现来路上铺着一条由血滴连成的弯曲血线。他停在了原地,抬高手上的手臂,忍住箭头在肌肉中割裂的剧痛,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了一张白玉俊朗的脸庞。他随便地在伤口上一裹,鲜血洇入黑布里顿时浸湿了一大片。
他将两手收地紧了些,带着怀里失去知觉的楚云汐继续逃命。
后面的杀手依旧紧追不舍。
终于要跑出巷子了,他心里一喜,加快脚步,却在即将见到曙光的前一刻被无情的黑暗砸中了脑袋,巷子的尽头居然是一堵墙!
墙面很高,足有三个叠在一起的高度,墙壁很光滑,光滑到可以反光,四周的地上也很干净,干净到连一块用来踩踏垫高的石头都没有。
若是在不受伤的情况下,两人互相帮忙使用轻功,勉强还可以翻过去,可现在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手臂受伤,又没有锁链一类的工具和接应的伙伴,除非他会遁地否则就只能坐以待毙。
杀手们既然选择此地埋伏,显然要比他们了解此处地形。之所以埋伏在此地,除了人少荒凉,巷子难行,当然还
有最重要的一点:这里根本就是个死胡同!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果断地掉转头去往回走,他还没有走到绝境:至少他还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跟他们摊牌,亮出身份;二是决一死战,同归于尽!
他毅然地抱着必死的决心走了两步,街边柳树左侧的一扇门却意外的开了。
这里居然也有埋伏,他忙躲到了起来,手向腰间的剑柄移去,如星辰般清亮的双目一瞬不眨地盯着那扇打开的门,仿佛那门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
门开着,脚步声响动,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可是很快他的手便松开了,一同松弛的还有他的紧悬的心。
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头眯着一双睡眼,困得步履不稳地端着一铜盆脏水从门后面走出,顺便泼在地上。在她拉上门之前,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她脚边,她像喝醉似的晕乎乎地顺着影子的来源,抬头一看,吓得铜盆掉落在地上,像敲锣似的铿然一响。那黑影猝然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入门去。
她被抵在墙边惊恐地盯着眼前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