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蕙娘觉得这个人不应该这么死了,明明还那么年轻,于是就忍不住说道“虽然我也是才踏入修道的门槛,但听说过不少宝物灵丹,那些都不行吗?”
那人又笑了笑“萍水相逢,多劳姑娘费心了。姑娘少待,待我收拾好了,就带姑娘出林。”
蕙娘也觉得自己说多了,也就不再开口。不一会儿只见那人收拾好一个背笼,就预备带着蕙娘出林了。本来她是累的要命,一听说出林,就精神了不少。
这人带着她一直向南走,每隔一个时辰,蕙娘就能瞧见一个竹屋,然后他们就进去休憩一会儿,实际上这人看起来惯走山路,并不累,只是为了迁就蕙娘而已。
两人边走边聊,互通了姓名,原来这人叫沈靖绥。自从娘胎里就被人下了蛊,这件事说来挺可笑的。苗人用情专一热烈,当时族中蛊术最高明的女子相中了他父亲,无奈他父亲却钟情于样貌本领都不如这女子的他的母亲。那女子心有嫉妒更有不平,眼见两人越走越近,订下婚约,她万分忍不得,就下蛊毒了沈靖绥的母亲,诅咒他父亲和母亲诞下的孩子,永远都是活不过二十岁的。
沈靖绥出生之后果然蛊毒绕身,而那女子更为贞烈,眼见他生出来,长到五岁,情郎仍不能移爱于己,竟然自杀身死。只是让情郎和心上人生出的孩子,永远都逃不出夭折的命运。所以自沈靖绥出生后,他父母就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了。
而且更离奇的是沈靖绥自出生之后,蛊地就诞下了不出世的毒物,而他当时身为族长的父亲也无法驯服,谁知,那只金背蜈蚣竟有意亲近当年只有五岁的沈靖绥,苗族的大巫卜更有预言,沈靖绥会是苗族的控蛊天才,远超于世。
自他操控蛊物之前,每次他身上的蛊毒发作,只能是强忍过去,后来他竟然研制出了换血之法。
“我不是想要苟延残喘,只是惦念父母,无论如何,也想尽了孝道,不敢先于他们。”沈靖绥偏首冲着蕙娘笑了笑。明明这人已经是如此情状,竟然也笑的云轻云淡。
这些竹屋也是族人为他盖起来的,他每月十五都会从蛊地出去,在外滞留几天。本来小白这次已经无能为力,小白不回去,他也就只能等死了。
如果每月十五,他不出去,族人也就知道他死了。他还吩咐了,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毒素,请族人不要收敛。
蕙娘记得她进来那天就已经是十五了,还不知道他的父母要怎么急呢。蕙娘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沈大哥,我……”她定一定心,一溜烟地说了出来“我娘说过,我身上有一道禁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娘跟我说过一句,她和我爹是都被人下了蛊,才有的我,那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了,沈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
沈靖绥明显愣怔了一下,“妹子,是什么蛊?”蕙娘咬了咬下唇“我不知道。”
“你所说的这种情况,约有两种蛊可以下,一种是被人下了情药……”沈靖绥好像不好意思对着蕙娘说这个词,说话的时候只是不看着蕙娘“还有一种是夺身蛊。比如说,在你母亲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暂时以蛊为饵,在一年内短暂改造中蛊人的身体,使其与常人无异,但是不仅需要一个身体康健的人来暂时夺换,而且这种方法。按照修道中人来说,是试图篡改天道的,对施蛊人也有很大的伤害。”
蕙娘听到情药的时候也有点明白了,都怪自己说的太过含糊。也忍不住红了脸,再听后面就说道“应该是夺身蛊,我爹娘是自愿……”
沈靖绥转而说“妹子,答应我,到族里之后,不要询问别人。在我们蛊地,很多事都是犯忌讳的,尤其是夺身蛊,族里也是严禁随意使用的,他们认为,这种蛊会给族中带来天罚。这件事我会私下为你打听,等到了族里也不要随意说话。我会安排好一切的,等打听出了结果,再来告诉你。委屈了你了。”
蕙娘饱含感激地看向沈靖绥“沈大哥,谢谢你!”
沈靖绥仍然是面上带笑“说什么谢呢?是小白带你来的,反而是我给你带麻烦了。”可如果小白不带着她,她早就被那些蛊物吃的渣也不剩了。
沈靖绥以手指着前面“再过一会儿就到了。”蕙娘应了声好,和他一起加快了步伐,前方慢慢明晰,前面,站着许多衣饰鲜艳古怪的人。蕙娘心里有点虚,不由看向沈靖绥。沈靖绥紧锁着眉头,显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只有十多步了,只见他们极为统一的跪下高呼了三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吓得蕙娘都不敢走动了。为首的又用蕙娘能听懂的话喊了一遍“恭迎神女!”
沈靖绥在族中是神女??下一秒她就不这么想了,因为所有人的跪拜方向,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真的在人所有人三步之前,变成了石像一样的存在。
只见人群中的不少人开始站立起来,仿佛在跳舞唱祝。蕙娘不由看向沈靖绥,轻声且犹疑地问道“沈大哥?”沈靖绥紧拧着眉头,但还是冲她笑了笑,示意她安心。然而她下一秒就被人群拥着走向不知道哪里去了,在人群之中的她只能尽全力扭头喊道“沈大哥!!!”
再见沈大哥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中午了,蕙娘受到了莫大的款待,连吃的东西都是被几名美丽的苗女跪着奉上的,蕙娘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想说的和第一次进乾坤袋说的一样“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