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了什么,程灵慧晕晕乎乎的有些想不起来。等她清醒过来时,发现常继文没穿衣服抱着自己。吓得一下子把常继文推到了床底下。抱着被子就开始哭:“哥,你怎么能这么对俺?”
常继文铁青脸从地上站起来,再一次纠正:“我不是你哥。”
程灵慧哭道:“你是我姐夫也不能这样干,让俺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常继文低吼:“我不是你姐夫。”
“你是谁也不能这么做,呜呜……”程灵慧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天塌了一般。
常继文无奈,抱住她道:“别哭了,凡事有我呢。”
“俺是没脸见人了……”程灵慧哭得越发伤心。
常继文抱着她柔声道:“夫妻敦伦,乃人之常情。有什么见不得人?”
程灵慧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当然知道常继文说的是真的。可她就是觉得难为情。一直哭累了睡去,梦中还在流泪。
第二天就是三天回门儿的日子。可程灵慧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肯起床。她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母亲和五爷,更没脸见程家庄的乡亲。
常继文好不容易才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一路上,程灵慧的脸色都是血红的,恨不得把脸揭下藏起来。到了家门口,父亲、母亲,还有二娘都等候多时了。
程灵慧坐在马车里给自己打了无数次气,这才从马车里跳下。一头钻进屋子里。殊不知,她这副娇羞的样子可把母亲吓坏了。母亲踮着小脚就跟进了屋里:“三慧,继文欺负你了?”
母亲这一问,程灵慧眼圈里立刻溢满了泪水。
母亲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俺去找他算账。”转头就去找常继文了。
程灵慧觉得自己真没法面对母亲了。起身去西场找五爷。到了五爷门口儿又不知见了五爷怎么办。脚下不由得直打转儿。五爷掀起都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旧门帘,冲着她喊:“你来了不进屋,在那里转什么圈?”
程灵慧刚刚有些冷却的脸,‘轰’的又烧着了。硬着头皮蹭过去,叫道:“五爷。”
五爷‘嘿嘿’一笑:“都会害羞了。看来俺这徒弟真的长大了。”说完又叹了一口气:“长大了,翅膀就硬了。翅膀一硬就飞了。以后俺老头子又没人惦记了。”
程灵慧被他说得勾起一丝伤感,连害臊也忘了:“五爷,俺就是嫁了人也能给你养老。”
“哼。”五爷磕了磕烟锅:“别拿好听话呼咙俺。小猪蹄子朝外拐,谁家闺女不向汉。你嫁了人,以后还不满脑子都是你女婿,还能想起你五爷俺?”
程灵慧明知道五爷是在和自己说笑,还是有些发急:“五爷,你说啥呢?”
五爷道:“那你怎么来了也不进屋,光在外面打转转?”
程灵慧脸又红了,低下头拿根火塘里没烧完的树枝瞎画。
五爷道:“常家让你受委屈了?”
程灵慧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就别问了?”
五爷什么人,那是人精里的人精。叹道:“二嫂现在满心都是她那宝贝孙子。你娘又是糊涂不抗事的。要是你五奶在就好了。”
这是程灵慧第一次听五爷主动提起五奶奶。顿时来了精神,问道:“五爷,把你以前的事跟俺说说呗?”
“小孩子家,瞎打听什么?”五爷脸色一黑,明显是不会和程灵慧说的样子。
五爷在程家庄是个谜。老一辈人对他的过往讳莫如深,年轻一辈的又大多说不清楚。只知道他年轻时不爱种地,和几个外乡人合伙做买卖。后来和那几人散了伙,就回来娶了媳妇,隔年生了一个儿子。之后他就又出去做买卖去了。
忽然有一天,他们家被仇家放了把火。把他孩子老婆全烧死了。那把火还差点儿烧了程家庄半个村子。五爷的娘也是那之后气死的。
五爷是十分孝顺的人。看见气死了老娘,自觉没脸见乡亲。拉着老婆孩子的棺材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好多年。也不知他把妻儿葬在了什么地方。
至于五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没人能说得清。五爷的手是怎么残废的也没人能说得清。从程灵慧记事开始,五爷就一直独自住在村外西场上的场屋里。给村里人看打场的器具。靠乡亲们的接济为生。五爷的几个亲兄弟全不和他来往。村里的大人也约束自己的孩子不许去西场玩。只有奶奶偶尔让程灵慧去给他送点吃得,或着给他缝缝补补。
五爷又抽了一袋烟,开口道:“要说你五奶,那可是个好人儿。模样俊,手脚麻利,还孝顺。可比你好看多了。你五奶嫁给俺的时候啊,个把月都不敢正眼看俺。晚上吓得哆哆嗦嗦的,也不敢哭。三天回门儿的时候,看见她娘那眼泪就往下淌。害得她娘还以为俺给她气受了。她哥拿根棍子就撵着俺打。”
五爷说着,脸上露出程灵慧从来没见过的微笑。那笑仿佛是从眼睛深处发出来得,让人看见忍不住屏息静气,生恐惊散这一刻的温馨。
五爷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呵呵’笑了两声。接着道:“直到后来有了你叔,你五奶才不哭了。可到了晚上她还是害羞。”
程灵慧后知后觉的听出来,五爷这是开解自己呢。要是以前,她一定脸皮奇厚的问:“五爷,五奶是咋害羞的?”可现在,她……
“俺走了。”程灵慧一低头,红着脸跑出了五爷的场屋。屋外的冷风一吹,脸上的温度才降下来。她回头,看见五爷佝偻的身影站在门口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