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她哭得心软,于是。
“太子,”云庆帝看着太子,语气有些不太好,“你是我们大业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不是石家的女婿。”
太子即便是性格有些温吞,也知道云庆帝这话不太好,他连忙请罪道:“父皇,儿臣并无他意,只是此案疑点重重,请父皇三思。”
“你又怎么确定,这种疏漏不是石家有意为之?”云庆帝面无表情道,“他们故意请混混动手,若是事情败露,也能让人以为这是有心人陷害,相府怎么可能连杀手都请不起,要找几个小混混动手?”
“但是你不要忘了,就算这只是几个上不得台面的混混,若不是静亭公恰巧回头,那么现在他们就得手了,”云庆帝把手里的朱笔一扔,气怒道,“大长公主为了救驾,连性命都没了,如今这些人还想把姑母唯一的儿子给暗算了,简直没把朕放眼里。”
见云庆帝如此大怒,太子一撩衣袍跪了下去:“请父皇息怒。”
“息怒?”云庆帝看着太子的头顶,只觉得怒气更重,“你让朕怎么息怒?那是你姑祖母唯一的儿子,你放着他们不管,反而要替石家人求情,你说这话的时候,对不对得起你姑祖母?”
“父皇,”太子以头扣地,惶恐道,“儿臣对不静亭公并没有半分不满,请父皇明察。”
“身为储君,竟听信后宅女人的话,你让朕怎么放心把江山交给你?”云庆帝颓然地摆了摆手,“你且退下好好想想,今天问石家求情,究竟应不应该。”
太子告罪后惶然而退,不敢再提石家一事。
见太子如此,云庆帝心里更加难受。若是太子为石家据理力争,他反而会高看太子几眼。可是太子被他训斥几句后,就打了退堂鼓,这般没有魄力,又怎么成为一国帝王?
可是想到鲁莽的二儿子,云庆帝更加心烦,太子最多也就优柔寡断,老二就纯粹是没脑子,这个江山若是交到老二手里,迟早会出乱子。
早年因为父皇偏宠庶子,所以他登基以后,就绝了庶子们的念想,谁知道这两个嫡子竟如此不争气。
云庆帝晃了晃身体,眼前有些发黑,勉强扶住御案,才没让人看出异样来。
近来他时不时出现晕眩的症状,即便让太医来把脉,太医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说他是耗费心力过度,需要静养。
静养?
身为帝王,又怎么做到静养?
想到早年那些事,又想到为自己而死的姑母,云庆帝叹了口气,难不成这是老天给他的报应?
太子受了皇帝训斥的消息虽然没有传开,但是东宫的气氛却不太好。太子妃心情不佳,太子也整日待在书房,不去太子妃房里,也不去妾室房里,这让他们做下人的,心里怎么能安?
太子妃没有想到她让太子帮着求情,太子去了大月宫以后,就不爱理会她了。冷淡地丈夫,陷入麻烦中的娘家,这让她心中十分煎熬,每夜都枕眼泪睡着。
若此事只是单纯的争风吃醋便罢了,可偏偏还牵扯到惠王旧部。宫外的人不知道,她心里却很清楚,刺死大长公主的刺客是谁派来的。他们家若是洗不清罪名,在陛下眼里,就等于与惠王有染。
他们家与一个想要造反却不成功的王爷牵扯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处?
“太子昨夜还是宿在书房吗?”太子妃看着镜中的自己,小心地揉着眼角,觉得自己似乎憔悴了。
“回太子妃……太子昨夜并没有去其他妾室处。”
太子妃闻言苦笑,他若是去妾室那里反而好了,偏偏却睡在书房。他这是在怪她,还是在表明他对石家的态度?
“来人,备下厚礼送到静亭公府上。”太子妃站起身,看着窗外一点点冒出新芽的树木,班家若是愿意松口,石家尚有余地。班家人行事张狂,恐怕连惠王府试图谋反一事都不知道,若是班家人松了口,陛下就算有所不满,也不会明着为难石家。
这样石家至少尚有喘息的余地。
很快东宫备下的厚礼,以太子的名义送到了班家。
班家人看着珠宝首饰,药材字画等物,都有些莫名其妙,东宫这是准备把库房搬到他们家吗?本来他们想要多问几句,哪知道东宫的人放下东西就走,连他们送的荷包都不敢收,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让班家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洪水猛兽吗?
“这东西恐怕不是太子送的。”阴氏翻看着礼单,“太子虽然细心,但也细心不到这个地步。”有些东西,是后宅女人才会注意到的,太子又怎么会准备这些。
“是太子妃?”班婳顿时反应过来,“太子妃这是想跟我们家示好?”
“她跟我们家示好有什么用?”阴氏放下礼单,“现如今事情已经不仅仅是石家与我们家的恩怨,而是朝廷党派之争。太子妃以为我们家是傻子还是没见过好东西,拿了东西就会给石家求情?”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班恒道,“难道给她送回去?”
“既然这是太子送给你父亲的压惊礼,那我们就好好收着,”阴氏轻笑一声,“这跟石家有什么关系么?”
东西照收,至于其他的?
对不起,他们家的人脑子不太好,想不明白。
“明日你进宫去给太子谢恩,就说谢谢他送来的压惊礼,”阴氏对班恒道,“懂么?”
班恒恍然大悟:“是,儿子明白了。”
班婳犹豫地看着阴氏:“母亲,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