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上马车前,班婳道:“我的家人是什么时候搬回静亭公府的?”
“娘娘,昨天夜里陛下就安排人把静亭公府收拾干净,然后迎了国公爷与夫人回府,”王德躬身答道,“娘娘,陛下备下的礼也已经装上了,您可以出发了。”
“礼?”班婳愣住,原来容瑕还准备了礼,她这个做女儿的只想着去见家人,反而把伴手礼给忘记了。
“嗯,走吧。”
“起驾!”
静亭公府,班家三口坐在院子里,三人神情凝重,没有谁开口说话。府里收拾得很干净,几乎与没有抄家前一模一样。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座府邸,而是他们脑子有些懵。
他们千挑万选,给女儿挑了一个有才有貌又贴心的男人,本以为怎么也能过几年安生日子,哪知道没多久蒋洛就登基,还削了他们家爵位。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们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重点是……怎么眨眼的时间,容瑕就跟叛军勾结在一块儿了?
再一眨眼,容瑕就成了叛军了头子,还带兵打进了京城,成为了新皇帝。
昨晚上迎接他们回府的那些人,一口一个陛下,一口一个娘娘,这让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现实比话本还要荒诞。
“父亲,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班恒愣愣地看着班淮,“我成皇帝小舅子啦?”
班淮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听到他惨叫声后,肯定地摇头,“你没有做梦。”
“闹什么,”阴氏拍了一下桌子,“你们以为做皇帝的岳丈,是件容易的事?”古往今来,多少作死的皇后娘家,最后不仅作死了皇后,连一家人都跟着作死了。
班淮与班恒齐齐垂首听话。
“在婳婳与他成亲前,我们谁也没有看出他有这个心思,此人心计有多深沉,是你我都想不到的……”
“如果连我们都想到了,他造反还能成功吗?”班淮小声反驳,“我们看不出来才是正常的。”
“你这个时候闭上嘴,我不会当你是哑巴。”
班淮:……
“一个心计深沉的帝王,婳婳有多少手段可以玩过他?”阴氏忍不住嘲讽道,“凭她能揍过他?”
班恒觉得他母亲也是挺彪悍的,都这个时候了,不想着让他们家沾皇室的风光,只想着他姐怎么压新帝一头,这思想觉悟与一般的后宅妇人就是不一样。
“不是我吹,我姐揍两个皇帝都不在话下。”班恒得意地扬起下巴,“我昨天跟那些人打听过,姐还上过战场,挺受将士推崇的。”
“你如果有你姐一半能耐,我也不用这么操心了!”阴氏扭头训班恒,“就你这模样,好意思出去说,你是婳婳的弟弟么,也不嫌给你姐丢人?”
“这都丢了十几年的人了,你总不能让我一下子都捡起来吧?”班恒委屈巴巴地看着阴氏,“母亲,我可是您亲生的儿子。”
“你若不是我亲生的,我早就把你扔出门了,”阴氏深吸一口气,“好了,你们父子两不要再胡闹,有两件事我一定要嘱咐给你们。”
“一,以后不管谁来求你们办事,你们都不要轻易答应。”
“二,恒儿娶妻的对象,一定要慎重。我们班家不会苛待儿媳,但也不能任由儿媳连累全家,”阴氏看着班恒,“你也不要随意被什么花儿粉儿勾引,做出丢人的事情。”
“母亲,你放心吧,”班恒诚实道,“看惯了我姐那张脸,天下所有女人在我眼里,都是庸脂俗粉。”
“胡言乱语,”阴氏眉梢一挑,“女子之美,不仅仅在于皮囊,你若是用这种态度来看待姑娘家,干脆别成亲,免得糟蹋好姑娘。”
班恒神情一肃:“母亲,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并没有这个意思……”
“老爷,夫人,娘娘来看你们了。”管家满脸喜色的跑了进来,“咱们府门外围满了车马,娘娘可是乘坐凤驾来的。”
班家三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管家口中的娘娘不是别人,而是他们家被容瑕拐带着造反的女儿。
阴氏激动地站起身:“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朝上会不会有意见?”
她嘴里念叨着,脚下却没有停,匆匆往外跑去。
班婳乘坐凤驾从京城主道经过,禁卫军开道,太监宫女陪侍,阵仗不可谓不大。就算是没见过多少市面的普通百姓,看到马车上雕刻着龙凤祥纹,并且还用十八匹马驱车,立刻就离得远远的。
一路风光地到了静亭公府,班婳扶着宫女的手走下马车,看着大门口上熟悉的牌匾,眼眶微热,拒绝了下人准备的轿子,直接提起裙摆走进了大门。
一草一木还是熟悉的模样,仿佛她从未离开。
长长的宫裙在洁净的青石板上划过,班婳的步子走得很快,她身后的宫女太监纷纷快步跟上,唯恐有半点懈怠。
在临近二门的时候,她突然了停了下来。
二门处,班家三口站在那,他们伸长着脖子看来看去,直到班婳现身的那一刻,班恒便匆匆迎了上来。
“姐!”班恒跑着迎上去,然后便围着班婳问来问去,顺手把宫女提着的裙摆抢到自己手里,像个小狗腿般跟在班婳身后。
看到他这样,班婳笑得眼眶发了红,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瞧着长高了一些。”
“真的长高了?”班恒笑得一脸灿烂,“这一年里我一直在练拳,饭量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