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标一副认出自己的样子,苏永明并不意外。他摊开双手,示意手上没有武器,笑着说:“别紧张,找你聊聊。美女,麻烦你出去一下,可不可以?”
女技师略显紧张地“嗯”了一声,匆匆抓起自己的东西就下了榻,飞快地穿好鞋子,低着头从苏永明身边走过。
苏永明没去看她。女技师走到苏永明身后时才松了口气,出门后顺手将门带上。
这边段标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带着一点邪笑,“苏老板,既然你都找上门来了,那就坐下聊聊吧。”他起身到衣帽架旁,伸手往衣服里摸去。
苏永明也不出声阻止,随意地坐在小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顺便欣赏了一下段标背后纵横交错的伤痕。看得出这段标以前也是腥风血雨里拼杀出来的,对这种人,想要折服他并不容易。
段标从衣服里摸出一包烟、一只zippo打火机,问道:“抽烟么?”
苏永明摇摇头。
段标就只抽出一支烟,点着后重重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坐回榻上:“想聊些什么?”
这时门又被打开,苏永明之前去的那间包厢里的男子探进头来:“标哥,有什么事吗?”
段标挥挥手:“暂时没事,你去玩你的。”
“哦,”那男子看着房间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所以有点犹豫。但最终还是习惯性地服从段标,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苏永明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没想好要聊什么。这样吧,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别生气啊。对了,你干这一行,应该经常被人威胁吧?”
段标美美地抽了一口烟,虽然对苏永明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但苏永明身上有种说不清的气质,让他不想轻举妄动,所以还是邪笑着点点头:“是啊!”
苏永明笑着,饶有兴趣地追问:“那对威胁过你的人,你会怎么样?”
这种无聊的问题,换成平时,段标肯定是冷笑一声,不予回答的。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认认真真地回答:“看情况。大部分威胁过我的人,都已经没机会再说话了。不过其中有一些,我也只能忍着。你该不会是想录我的话吧?”
“哦,你想多了,”苏永明淡然地说,“我如果想对付你,不会把你交给警察。因为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把你弄死,那是很简单的事情,相比之下,搜集证据、把你交给警察就麻烦多了。”
多久没被人这么赤果果地威胁过了?段标眯起了眼睛。熟悉他的人就知道,这在他身上是个很危险的表情,意味着他在认真地考虑见血的事情。
但是很快段标就舒展了眉头。眼前这个年轻人貌不惊人,可是就这么大喇喇地坐在那,却有种强大的气场,让段标直觉他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真有把握随时把自己干掉。
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能活到现在,段标觉得自己不仅仅是依靠头脑和运气,直觉也很重要。
所以他不怒反笑:“苏老板说话很有意思。”虽然这么说着,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眼睛也在不断地搜寻线索。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如此淡定自信,觉得有把握轻松干掉自己?
“对了,”苏永明一拍手掌,“差点忘了。你知不知道伍子雄在哪?知道就说出来,我会给你点好处的。”
之所以说的这么坦率到近乎儿戏的地步,是因为苏永明真心没把这段标放在眼里。只要他想,随时能让这人死得无声无息,而对这种满手血腥的人下手,他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既然能碾压对方,那任何虚伪客套都不需要,还不如直截了当一点。
段标愣了一下,仍是如实回答:“不知道,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派人来我这了。至于他本人的位置,那一向是机密,就连他的亲信都不一定能掌握。干他那一行的,如果不谨慎点,早就见阎王去了。”
苏永明也不失望,这是早有预料的答案。伍子雄那种大肯定不会相信任何人,所以才能活到现在。“聊聊……聊聊……聊什么呢……对了,我有个朋友,叫温心的。你手下放了30个点给她,你知道这事吧?”
段标从容地点头:“知道,我交待的。”
“恩,那好,这笔钱我来还了,要你那个手下离温心远点。要是再让我发现他给温心打一个电话、发一条微信,以后你就不用找他了。”
苏永明说这话时,表情仍是微微笑着,也没有提高音量,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晚上去三五瓶”之类的闲话,没有半点血腥强势的意味。可是段标却不敢轻忽,点头说:“我知道了。”
苏永明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地敲打着。他在斟酌着该怎么继续这场谈话。
如果仅仅是要解决温心的事,他本用不着过来。
之所以亲自来走一趟,是由于小月提供给他的关于段标的情报中,有一部分让他非常感兴趣。如果能彻底收服这个人,对他将来的动作会很有帮助。
但是段标这样的人绝不是那么好收服,就像是一把魔剑,稍不留神就会弑主。
苏永明并不觉得自己有很高明的驾驭人的手段。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个25岁的年轻人,而且也不是什么天才。要说自己有很强的人格魅力,虎躯一震就能散发王霸之气,苏永明第一个不信。
想了想,苏永明开口道:“就我所了解的来看,你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同时也是一个不太在乎物质享受的人。你比较在乎的是名声和权力,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