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婆婆这番话也算是推心置腹了,古时但凡大家庭总巴望着人丁兴旺,方家人丁单薄,孙媳妇更是没爹娘,方婆婆不怕亲戚穷,就怕没亲戚,何况孙媳妇娘家人是不错的,日后有个来往不失为一件好事。
方知行也赞同,“等明年开春招工,我去打探打探。”
韩念念不迭点头道,“那我给姑他们去个信!”
吃了晌饭,方婆婆照例回屋歇晌觉。
外头天气热,蝉鸣阵阵,韩念念对着电风扇坐书桌前写信,方知行半靠在床头翻字典。
“方书记,你在看啥呢。”韩念念一心二用。
“给咱们的娃想着取名。”方知行不瞒她。
韩念念差点没呛住,瞪眼道,“娃还没影呢,这就想着取名了?!”
视线落在她肚子上,方知行咳了一声道,“这两天咱们...说不定已经有了。”
韩念念无语,他当自己是神枪手,一炮就中啊...
刷刷写完信随手塞布兜里,韩念念踢了凉鞋爬上床,一时半会睡不着,干脆跟方知行一块研究名字。
“方书记,我听奶奶说方家下一辈是中字辈,最后一个字取什么好?”
方知行伸了胳膊垫在她脖颈下,两人黏黏糊糊躺一块,“这不是正在翻看吗。”
韩念念哦了一声,“那我给取小名!”
方知行来了兴致,把字典顺手搁书桌上,笑道,“那你说说取什么名?”
韩念念想了想,兴致勃勃开口道,“咱们都喜欢吃冰棍吃糖块,干脆就叫冰棍、糖块?”
方知行深感无力,他的娃怎么能张口闭口喊吃的,“不行,换个...”
“豆浆油条?”
“能不能换点别的...”
“豆浆油条多顺口,我生的,我说了算!”韩念念耍起了小脾气。
错眼瞥见汗衫领口里的奶罩,方知行嗓子热,干巴巴争辩,“没有我,你也生不出来。”
“臭流氓!”韩念念伸手拧了他一把,翻个身,“睡觉睡觉,我困了。”
方知行咳了一声,伸手晃晃她,“媳妇儿?”
韩念念没理她,闭眼装死,本来不咋困的,眼闭上了一会儿,困意来袭了。
刚想睡着,外边传来响动,韩念念迷迷瞪瞪坐起来,方知行已经出去开门了。
是周局长和他女婿姜科长,手里拎着大包小裹的礼,额上挂着汗珠子,不停滚落。
方知行忙把二人请进堂屋坐,韩念念把家里唯一的电风扇插上电,对着二人吹风,又忙泡茶。
“小韩啊,快别忙活了。”周局长忙道,“快坐下,咱们好好说话,哎呀,这回可真得感谢你两口子留个心眼,要不然我大孙子...”
说到激动处,周局长眼眶子发红,他女婿姜科长闷不吭声,神情懊悔,本想是老乡,给她一个帮助,哪能想到竟给家里招来豺狼虎豹。眼下他爱人跟他闹架,老丈丈母娘也怨他,他能找谁诉冤去!
“周叔,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您不用太记挂。”方知行给二人倒了茶,又递了烟。
韩念念一旁做乖巧媳妇状,并不多话。
七扯八唠了一会儿,周局长话题一转,突然道,“小行,听好些人说你媳妇给人说媒,一说一个准,真的?”
方知行两手一摊,笑得无奈,“这得问我媳妇儿。”
韩念念笑了,大方承认。
一直没咋说话的姜科长总算找到了插话口,笑道,“我就说咱们内务科打结婚证的同志咋多了起来,感情还有大妹子的功劳呐!”
这时期民政局还不叫民政局,只是市委的内务科,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结婚登记处。
韩念念心思百转,半开玩笑道,“就拿这回的人贩子来说,说白了,就是年轻小伙儿找不到媳妇儿才让人贩子有机可乘,长久下去,对社会安定也无益。”
“姜科长,要是咱们能有个公家性质的介绍所,就像以前的官媒一样,为大龄男同志还有独身同志提供处对象机会,也算是加强社会家庭的稳定了。”
如果韩念念没记错,婚介所在八十年代之后才在各地陆续建立,基本都是挂名在民政部门下办事,但眼下如果加把劲办个婚介所,再招三五个职工,那以后牵起红线来速度可就快了。
韩念念此番话虽然超前,但绝对是给姜科长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想法,哪怕芝麻官,都想着有政绩往上爬,何况是姜科长,本身不差,却因为倒插门女婿总被人瞧不起,人前不觉低人一头,若是能借这机会顺势而上...
姜科长跟他老丈人对视了一眼,随即笑呵呵道,“大妹子想法不错,回头我向上头反应反应,争取能得到上头批准!”
周局长和姜科长都得上班,没多待,喝杯茶的功夫就起身告了辞。
送走他们,也就快到上班时间了,不再耽搁,韩念念拎了布兜去上班,“方书记,晚上我买点小菜,喊爷爷和婆婆一块过来吃吧。”
方知行懂了她意思,“你不顺路,我去吧。”
两人一块出门,途径邮局时拐了进去,把信寄出去才上班。
一晃眼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小山子乡陈家村生产队,吴书记叼着烟喊陈卫东,“大侄子,有你家来信!”
陈卫东忙不迭接过,他识字不多,小学五年级的水平,拆开信磕磕巴巴读了一遍,简直不敢相信!
“老爹老娘哎!大妹子来信了!”陈卫东连走带跑回家,把信给他老子娘看。
韩桂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