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今天的行程只有一个试镜会。中午饭都没有吃,马不停蹄的赶路,即便如此娄蓝坐车到达阎清霄拍戏的片场时却也已经是下午两点钟。
这是海市另外一个较为著名的影视城,游人很多,但拍戏的片场大多是封闭的,严禁探班。阎清霄演的这部电影也是古装戏,他同样不是主角,但却是贯穿整部片子的灵魂人物,一个世外高人。
剧本里写角色用的八个字是清俊非凡,飘逸出尘。明明是这么一个令人高山仰止的人物,实际上却背负着似海深仇,在这世上除了报仇实际上已经没有值得留住他的存在,这样的一个人太难把握了,但让阎清霄来演,他却演的让人汗毛炸起般的传神。
阿南去门外偷偷把娄蓝带进来的时候,正赶上阎清霄演戏。厅内坐着站着许多工作人员,可却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人随意走动,安静的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娄蓝庆幸自己为了方便没穿高跟鞋,她跟着阿南走到一旁,没人注意到她,所有人都在看着摄影机拍摄的地方,看着那个男人。
偌大的空地上只有两个人相对而立,明明都是英俊的长相,颀长的身材,飘逸的身形和精致的衣着,但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一个人身上。
娄蓝站在旁边,目光立刻也像是周围人一样,被站在灯光中心的青年吸去了回不来。
阎清霄演戏的时候有个习惯,许多人为了怕笑场或是忘词都不会直视对手,反而去看对方的鼻子以下的部分,但阎清霄更喜欢直视对方的眼睛。
他不是科班出身,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这种演戏方法还是自己初次触电电影时保留下来的。但正因为有这样的习惯,他比其他人入戏要来的更加容易,在看着对方眼睛的时候,他就变成了剧中人,与那个只存在在剧本上的人顷刻间灵志相错,神魂交融。
这样的习惯保留下来,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对于他对戏的人来说可就不那么美妙了。若是普通人来演戏还好,偏偏阎清霄的演技随着磨砺日渐精湛,气场日益强大,在镜头前和他对视的人很容易就会被他的眼神带走神,如果侥幸还能记得台词,也会在气势上被他狠狠压住。
娄蓝和阎清霄演过对手戏,庆幸他们多数都是演的爱情片段,偶尔也会因为阎清霄的戏路被他压制,但很明显,在《锦衣夜行》里,阎清霄是带着她演,而不是像现在,压了对方一头毫不客气的演。
他的对手只觉得自己被那双幽深如海的眼瞳给吸了进去,分不清身在何处,身上软绵绵的。阎清霄一开始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随着他说话,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让他震惊的话,他嘴角顷刻绷紧,整个眼神都变了,发出一声冷笑,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那点子虚无缥缈的笑让他身上的幽静飘逸的感觉越发重了,笑容也诡异轻薄,这一次他的对手没能抵挡住他的压迫,身子微微发颤。
“原来世俗的快乐和幸福,我都没有尝过。你说我可怜?不,奢望这些的你要更可怜些。我没有奢望,我只要平静,不要求而不得最后收获的哀伤。”
演戏很注重台词功底,如果一部戏的台词够好,就几乎成功了一半。阎清霄的台词功底很强,他的声音很冷静,尾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而翘起的余韵,还有几不可闻的笑声,眼中透出嘲笑:“可怜透了。”
这短短的最后四个字,台词分明有什么感情又不一样了。不知道是在说对方,还是在潜意识中说着谁,抑或是他自己,但语气分明是不一样的,让人瞬间心里面空茫茫一片的不一样。
电影的分镜拍的很细,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会单独拍很多遍,阎清霄演的这段不长,但大家都看的极入神,阎清霄既然已经入戏,整个人都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导演根本不舍得喊停。等一小段都拍完了,阎清霄眼神一变,满身的仙气飘散,大家才好像换了频道一样跟着从这段戏里出来了,现场的寂静顿时被打破,后方的工作人员开始交谈这个道具该怎么摆更好,那个灯光要如何调试。也有很多人对刚才的那段表演赞叹不已,因为影帝的表演,压抑着心中的悸动继续工作。
“老板!”阿南凑上去给阎清霄披上大衣。初春泛寒的天气里,阎清霄只穿了一身单衣,若不是他身体素质好,几乎要同那些女明星一样被冻得打哆嗦。
但他到底还在病中,下了戏,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人就有些飘,脚步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端上,听到阿南说娄蓝来了,背脊挺得更直,不太满意的看了多事的阿南一眼,没事人一样匆匆走回自己的休息室。
现在的阎清霄和刚才戏里的那个人完全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人,虽然面貌上不曾有任何变化,但不论是神情还是姿态甚至给人的感觉都完全不同,褪去了刚才那种虚无缥缈的仙气,多了一丝沉稳和冷意。
阿南和小芳守在门外,阎清霄看了小芳一眼,推开门,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略带着不安等他的娄蓝。
“你怎么来了?”他精神有一点涣散,但还是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脸色难看的走近她:“不在家好好休息,跑这么远过来做什么?”
娄蓝不知道她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这位大影帝的心思也太难猜测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站近了伸手摸他的额头:“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阎清霄站着没动,也没躲避,甚至微微低下头,方便让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