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把认识萧煜的经过简单说了,包括曾与范思诚订亲后来又退亲的事。梅远山呆了半晌,才说:“我实在想不到你有那么大的胆子。”
梅远山甚至扼腕叹息地想,如果妹妹妹夫在,绝不会让江离退掉范家那门亲事。他虽然没有见过范思诚,但一看范彦诚这样的样貌人品,他的弟弟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再想到范家老子现任的宰相身份,范思诚现任御使,这样的人家岂是他们这样商贾人家轻易能高攀上的!便是再拥有价值连城的宝物,也换不来这样门第显赫的亲事!
梅远山并不是企图攀附权贵,他只是为外甥女错过了这样好姻缘叹息。这段日子观察下来,梅远山也知江离是个十分有主见的姑娘,是打定了主意就不会回头的性子,于是也只在心底叹息一会儿罢了。
“那几十箱宝物你准备怎么办?”梅远山叹过关心起眼前的事。
“当时我父亲觉得落在谁手中都不好,所以我才收了。到今天我倒真不知怎么办了。”江离照实说道,“再说一切有萧煜担着,别人都以为在他手上,他也从不否认,我看就这样也挺好的。”
江离虽然隐瞒了她和萧煜之间的感情,但梅远山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听江离说这话的意思,竟是要跟萧煜继续交往下去?梅远山闻言眉头蹙成了川字纹。
梅远山想了想,觉得是时候尽长辈的责任,于是清清嗓子说:“那些价值连城的箱子确实会为你惹来无尽的麻烦。不过你若是因为萧煜为了挡去了麻烦,你就要跟他保持交往的话,舅舅也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舅舅虽是商人,未必就会怕人找麻烦。我们梅家随时都能为你遮风挡雨,你大可与那些江湖人了断关系。”
看江离不吭声,梅远山有些话又不好直说,便挑了重点来说:“范公子说你对萧煜着了迷的话,我不管是不是真的,舅舅要说的是,你听我劝,跟他早断了好,你跟他不合适。”
江离继续默然不语。
梅远山深吸一口气。他想,作为舅舅,就算是江离打定了主意他也得劝说:“萧煜虽然出身南陈皇室,可是他这种身份身处江湖没有一点优势,反而更凶险万分。更别说他还流落在清风寨。”
梅远山没有接触过清风寨的人,但因常年在外跑的关系,他听说过不少有关清风寨的事。
清风寨早年由三国边境一伙流寇组成,汇集的人员十分复杂,有江湖草莽,也有三国流亡的贵族,还有一些在本国犯了事而被官府追捕的人。但大多数是生活在三国边境的穷苦百姓
清风寨早些年时不时在三国边境侵州扰县,干些打劫官府开仓放粮劫富济贫的事,但从不骚扰地方百姓。弄得三国隔几年都要合作围剿清风寨一回。
不过最近几年来清风寨却也消停了些,少有与三国地方官府发生对抗。加之燕宋陈这些年摩擦不断,谁也无暇顾及清风寨,因此清风寨这些年来发展得很快,队伍渐渐壮大,帮众平时散则为民,用时聚则为匪,形成了一股令三国谁也不敢小觑的力量。
饶是如此,匪就是匪。以梅远山的眼光来看,不论萧煜出身如何高贵,既然他已是加入了清风寨的人,江离一个好人家的女儿,手上又有着不菲的家底,犯不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找一个身处那样复杂环境的男子,跟他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梅远山心里明白,话却也只能说到这里,倒是江离反过来安慰舅舅,说她和萧煜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自己会擦亮眼睛,掌握好分寸,让舅舅且放宽心。
梅远山忧心忡忡地离开了梅花坞,江离若有所思地看着舅舅离去,开始重新打算自己的行程。
接下来的几天江离开始筹办着织锦作坊开张的事。南陈来的织锦匠人已经到了好几天,作坊里的织机也安排到位,管理作坊日常事务的人,江离托了表哥梅子炫帮忙物色,只等人员安排到位,再挑个好日子正式开工。
至于开张后准备织些什么样花色的织锦,江离画出了厚厚好几摞底图,先找梅子炫提了些建议,再找了玉梅清给她把底图花样送出去,征询了更多人的意见。
玉梅清认识的人多,对江离的托请也十分热心,没过几天就把江离交给她的底图交回来,还把反馈的意见也逐一装订成册送了回来。这份热忱让江离十分感动,遂把玉梅清当成了知己,时不时邀。
玉梅清来的次数多了,连平时不怎么来梅花坞的梅夫人也见过了她几次。梅夫人似乎对玉梅清的印象也不错。有几次江离送玉梅清出门,在庭院里撞见梅子炫,梅子炫也大大方方地与玉梅清打招呼。
这天玉梅清走后不久,梅子炫来了梅花坞。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
梅子炫先说了些恭喜作坊开张的话,尔后话锋一转,提到了梅家的船队。“官府对我们家的船队撤了封令,再过段时间我们的船队就要出海了。”梅子炫盯了江离的脸说。
江离手里拿着张织锦图看,淡淡地“哦”了一声,“你要亲自去么?”
梅子炫的回答模棱两可:“去也可以,也可以不去。”
江离抬头看他一眼,“回答得这么奇怪。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你想去么?”梅子炫郑重其事的语气问。
江离摇摇头,继续低头看图,“还没想过。”
梅子炫郑重其事的语气在说:“那你现在可好好想想,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走一趟。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