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猜到了萧煜来探万佛斋是遇到了危险,却绝没有想到万佛斋会跟范家兄弟有关。更想不到萧煜遇到的危险,会来自于范思诚兄弟。
不过现在她把前后的事一想,隐约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范家兄弟俩人谋划设下的局。
看到萧煜安然无恙,江离松了一口气。
那位姓陈的掌柜还挺较真:“江姑娘,今天你这货还取不取?”
江离没有理他,看着萧煜挟持着范思诚一步步走过来,等看清范思诚脖子上的血还在流,江离忍不住轻呼:“你可以先给他把血止了么?”以她的认知,颈动脉流这么多血,是很容易死人的。
“原来江离妹妹还是关心我的!”被宝剑压着脖子的范思诚睫毛一扬,眼神闪亮,掩饰不住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有你这句关心,死在他剑下我也是高兴的。”
话音刚落,压在脖子上的剑一轻,范思诚心一凉,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萧煜已放了他,却一把拉过江离搂在怀里,猛地俯身吻上了江离的唇。
范思诚跟在场的所有人一样被萧煜的举动惊呆了。一刹那失神过后范思诚立马反应过来,萧煜也抬起了头,依旧搂住江离不放,却咬着嘴唇,冲范思诚露出放肆得意的笑。
范思诚脑袋轰地一声响过,气血上涌、气怒攻心。他感觉到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栗,他把眼光投注在江离的脸上。
江离跟他一样先是一愣。愣怔过后,粉红的脸颊瞬间晕染开了一抹胭脂般的红晕,连耳根都红了,微低了头斜睨着萧煜,半是娇嗔,半是羞怯,就是没有一丝愠怒和不情愿。
范思诚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尽管以前有过这样的猜想,也有一点点心理准备,他还是被自己亲眼见到的场景气昏了头。一动气,感觉先前被萧煜打中的胸口撕裂般地一痛,喉咙一阵响动,一口气不受控制地从胸腔里喷涌而出,一大口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他软软地倒了下去······
江离被萧煜拉着走出万佛斋,一边走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一眼躺在地上的范思诚,“你把他伤得那么重?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萧煜伸出另一只手把她往后张望的脑袋扳过来,玉色面庞微愠:“现在还死不了!不过你若再给他一点关心,他就离死不远了。你没看出来,他是被我气得么!说起来还不是怪你?”
“······”江离刚想反驳,抬眼对上萧煜醋意横飞的恼怒眼神立即把话咽了下去。再回头看范彦诚走了过去,心道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萧煜拉着她快步走出万佛斋的大门,大门外围了好多人。有些是看热闹,有些人是真关心——譬如夏成云彤阿呆和好些江离不认识的人。
萧煜看着清风寨的人微微颔首,眼神示意回去再说。握着江离的手一用力,语气淡淡地问:“你还挺关心他的嘛,嗯?江离妹妹!”称呼明显学范思诚的语气。
江离叹口气:“说不上特别的关心。就当交过往的普通朋友,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死在你手上吧。”
“你当他普通朋友,他可是对你贼心不死。不然也不会被我那一吻气得吐血,直接背过气去。”萧煜拉着江离的手始终不放,拉着她穿过人群,语气平静,眸底却蕴雷。
说到这个江离更火,直接咬牙挥拳头,低吼:“萧煜你给我记住!以后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嗯?怎么说?江离转着眼珠最后说:“再对我、非礼,我对你不客气!”
想想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竟然——还有那天晚上!江离不敢回想,红晕又飞上了脸颊,气呼呼地瞪着萧煜。心头嘀咕:明明看着那么斯文温润谦谦君子样,行事起来却能这般没脸没皮?
萧煜挑挑眉,眼底露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得江离脊背发凉,他正要开口,一辆马车在俩人身边停了下来,车上人一挑帘,云彤坐在车上请萧煜上车。萧煜便把话咽了下去。
范彦诚漠然地看着萧煜拉着江离一起走出去。
“这就、不追了?”姓陈的掌柜傻了眼,他以为范家这位大哥很霸气,怎么也不该这么看着兄弟吃了亏,还眼睁睁放走了处心积虑要抓的人。
范彦诚上前先点穴止住了血,再仔细查看弟弟身上的伤势不是很重,这才叹口气道:“万佛斋牵涉到的事也见不得光,萧煜一踏出铁门再抓他就难了。至于他,”范彦诚弯腰抱起弟弟,“他跟萧煜有约在先,我不好插手。如今他受了伤也只能怪他技不如人。”
范彦诚没说的是,如果动手,江离带来的那些人极有可能会帮萧煜。这么算来,他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不如索性大方些。
他随后带着弟弟回到官衙旁的家里。
范思诚悠悠醒转来。他躺在床上,屋里摇曳的灯火、若有若无的檀香、还有一缕花香,头上销金床帐,眼前出现两张熟悉的面庞,一个是母亲,另一个——他一恍神,完全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忍不住泪水盈眶,喃喃道:“江离妹妹,你好狠心!”眼一闭,脸现痛楚,泪落两行。
坐在床前的庞氏一惊,回首问站在身后的大儿子:“是江离伤了你弟弟?”
“不是。”范彦诚简短地答。
庞氏还要再问,范思诚睁开了眼,眼神清亮,这次看清了床前的人,看到江雅,不想到江离都不行。想到昏倒之前的场景,心中一怒,语气从来没有过的冲,瞪着江雅道:“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江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