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喊了声“子炫!”。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热情地招呼着梅子炫,大踏步走过来。
江离听梅子炫喊了声:“玉大人。”原来是官府中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男子额阔脸方,声音洪亮,一身绿绸圆领,腰系玉带,听了梅子炫的招呼微嗔:“子炫这可是见外了,我直呼你名字,你却称我大人,这是刻意想要疏远我的意思?”
梅子炫忙道不是,改称他一声:“清远兄,你这个押司今天不去衙门,怎么也来了这里?”
来人听了那声“清远兄”转嗔为喜,走过来一手搭着梅子炫的肩,一面说:“今天休息,正好带了我夫人和我小妹来这里挑些织锦做衣服。上次你送小妹回来的事,我小妹还说要亲自向你道谢的,正好就在这儿碰到了。”
梅子炫的神情有些发窘,“玉姑娘也太客气·····”
男子见梅子炫说话的的空隙眼光一直绕着江离打转,惹得他也看向江离,只见江离一身浅粉罗裙,半边侧面。
“你今天也带了令妹来的?”玉清远眼神锐利,探究的眼神扫过姑娘又看梅子炫。
江离闻言冲那男子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听那男子的意思,表哥跟姓玉姑娘之间也是有故事的哦?她看向男子身后,很好奇那玉姑娘长什么样子。
玉清远向后张望,园子里人渐渐稀少,却不见他夫人和妹妹的影子,“刚刚还在的,这么一晃,两人又不知逛到哪里去了。许是一时走岔了路逛到别的园子去了。”他有些着急。
梅子炫却似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江离在前边看织锦,两人在后面一边闲话,不远不近地跟。
“官府这一扣船,可是误了你们家不少生意。”玉清远说。
“清远兄任押司,来往的公文可都从你手里过的,依你看我们梅家这次的船是不是扣得太久了?”梅子炫趁机问。
玉清远双手背后,跟梅子炫推心置腹的语气:“这次也是朝廷认了真。那些倒卖引凭的官员抓了可都要送进京中严办的。因为牵涉到清风寨,虽然没有实据,但既然有人举报,官府也不得不十分谨慎,所以肯定会拖得久一些。”
说完不禁为梅家叫屈:“不过要说梅家跟清风寨有关系,我们这些本土的官员都是不信,凭梅家这些年良好的声誉,你父亲又是那么光明磊落的性子,怎么会为清风寨买军械提供方便?”
梅子炫连声道就是。
玉清远说:“不过新来的御使刑台大人一定要抓住些捕风捉影的事不放,非说要查出清风寨购卖军械的证据,这才对你们又是封楼又是扣船的。依我看那是御使大人立功心切,你们梅家也是刚好碰到风头上,也算是倒霉。”
江离在一边时不时听进两句,这时忍不住插言:“要是查出来不是清风寨买走的那些违禁品,梅家的罚金是不是会减轻些?”
“罚金是一回事,案子是一回事。无论是谁买走了那些违禁品,都是从梅家商楼里买走的,怎么说罚款都是难免的。要想减轻罚款,”玉清远眉头一挑,“除非梅家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找出究竟是谁买走的那些引凭,看在提供线索有功的份上,罚金是有可能会减的。”
说到这儿警觉地看向梅子炫,“帐本都搜走了,梅家还有别的线索?”
梅子炫看江离一眼,摇头道:“没有。我妹妹随口说说罢了。”
“哦,这倒是可惜。”玉押司也不疑。突提高了声音道:“她们来了!”说着走开了几步向园子另一边的人招手:“在这里!”
江离从一堆织锦中抬头,只见园子那头转过几个女子来,两个丫头两个婆子跟在后面,前头两个女子年纪大些的三十来岁,着一身红绫衣,脸庞圆润神态端庄。
年纪小些的大约十七八岁,着一身留香绉,精致秀气的五官,身姿窈窕,不紧不慢地边走边看。当看清了这边立着某人,脚步生风,拉着身边的红衣女子,脚步轻快地走过来,远远地叫了声:“子炫公子!”
脚步立定,女子脸色红了红,笑眯眯地望着梅子炫。
玉清远手指了江离介绍道:“这是梅公子的妹妹。”
女子对江离笑笑,“梅姑娘好。我叫玉梅清。”那一笑,唇红齿白,清丽迷人。
江离上前做了自我介绍,看着梅清的神情明显一愕。
红衣女子便是玉夫人。她含笑看着两人打招呼,跟江离见过礼之后,便请江离给她们挑织锦。三个女人凑一堆谈论织锦,走向了一边。
江离主要看花样织法,玉夫人选底色,玉梅清不挑,看着哪样都不喜欢,心事重重的样子。最后还是江离帮她挑了葱白色和玉色。选定了衣料,玉夫人想走,梅子炫与玉清远告别。
玉夫人拉着江离走了几步,看着小姑子时不时往那边瞄,便说:“你不是来时还要当面感谢梅四公子的么,我在这儿陪江姑娘再叙会儿话,你过去跟梅公子说几句感谢话。”
玉夫人看着小姑子走过去,回头笑对江离说:“我那小姑子对梅公子有些特别呢,只不知是坏事还是好事。”
“怎么个特别法子?”江离笑问。
“梅公子以前救过她,她回家跟我们说了对梅公子有意思,这不,这两天正准备请她哥哥向梅四公子当面问问呢,”玉夫人笑道,眨眼问江离,“只依你看,我妹妹可配得起梅公子?”
江离有什么说什么:“那可不好说配不配,只要两人相互有心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