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月在天。明月之下的人心思各异。
明月清辉泻下,几重屋宇之上,皆白茫茫一片霜瓦。
灯火通明的秦府前厅宴席散去。秦元化一身素服在宽大的书案前凝眸运笔。
室内明珠耀眼,四周墙壁上悬挂着一屋子的诗词字画。如花如月两人在书桌旁垂手恭立。
室内空气一冷,无声无息中已多了一个青纱遮面的神秘女人。如花如月垂头退出书房,轻轻掩上房门,秦元化没有抬头,直待一幅图画成才停笔。
女人一步步地向书桌旁走去,身段婀娜,举手投足间风姿绝美。青纱遮面之下看不出表情,青纱之外的一双单凤眼淡淡扫一眼秦元化书案上的画,眼神透着阴冷的笑意。
墨迹未干的宣纸上绘的不是花鸟山水,而是一幅美人图。
画中的女子杏眼黛眉,青春正茂的年纪。如云的乌发挽成简单的流云髻,芙蓉面清冷,眼如点漆,薄削的唇抿起,脸上似乎带着讥嘲不屑的神气。
女人眼里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一开口声音似已不年轻,略显沙哑粗粝:“秦公子的心上人?”
秦元化冷哼不答,面上罩一层寒霜,眼神更冷。
女人眼中的笑意更盛,在秦元化的冷脸并没有让她收敛,她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睛:“若不是心心念念着画中女子,秦公子又怎能画出她如此这般的神韵?”
“岂止心心念念,现在更是对她唯有咬牙切齿而已。”秦元化余怒未消的神色。
“通常恨一个人也有很多种意思,也许公子自己也不知道而已。”女人过来人的口吻。
又自说自话下去:“公子这样的胸怀,还能有一个女人被你咬牙切齿地惦记,看来画中的她,并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秦元化转身默默对着一墙的花鸟虫鱼图叹口气,“想风夫人昔年执掌七毒教之时,七毒教纵横江湖,横扫各路正邪人物。还请风夫人帮我仔细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又是走的什么路数。”
见秦元化神色凝重,被秦元化称为风夫人的女人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玩味,伸出一只手取画来看。
她伸出来的手柔若无骨、细白丰腴,看不出其人多少的青春年纪。
“这个女子究竟什么来历?”风夫人双手捧画,挑眉问出一句。
秦元化冷哼:“风夫人应该对江家还有印象?她是江仕真的孙女。你的宝贝弟子赵婉清正是她父亲江宗锦的侧室。”
风夫人突然后退行了一礼,瞄秦元化的眼神有些心虚,“想昔年秦相暗中护住了我七毒教免遭灭顶之灾,七毒教却在对付江家那件事上办事不利,害得秦相枉送了性命,公子若还放不下,风三娘这条性命秦公子随时可以拿去。”
手一挥,秦元化和颜悦色地说:“在我父亲那件事上七毒教已尽了力,无觉无明两位护法更是搭了性命进去。那时夫人又还在关外没有回中原,秦某现在旧事重提,却并没有责怪夫人的意思。”
手指了画幅道:“她叫江离。江宗锦的嫡长女。江家排行第九。原本我也以为她只是一户普通官宦人家的千金,第一次与她交集,正是秦府那批货物失踪的那段日子。”
顿一顿又说:“好巧不巧地,我府里的人认得那伙劫匪,她却跟那伙劫匪在那段时间里打过交道,而且直到现在,他们之间还保持着联系。”
那批货物干系极大,风夫人在关外从黑道上早已探知了消息。秦府一得一失之间的秘密之中还关系着画中这位叫江离的女子,风夫人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闻言不由地把画盯得更仔细。
“那伙劫匪的头领想必你已经见过?”秦元化再问。
“你是说南陈来的萧煜?”风夫人平淡的声音。
秦元化沉沉地说:“那时他从青州来,来时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你也应该听过青州境内有伙盗匪,占了水泊大山建了座清风寨,青州黑白道上称他为萧五,正是清风寨排行第五的强盗。”
提起清风寨,风夫人露在青纱外的眸子透着复杂怪异的眼神。
秦元化完全没有在意风夫人的反应,继续说:“大燕从南陈得来的那批货物价值连城。除却金银珠玉,还有些珍贵的符册典籍,其中不乏些传世的字画孤本,还有些珍贵的武功秘籍。”
风夫人闻言双眸灼灼,暗暗地转动着心思。
“我目前得到的消息是,萧煜并没有把它们运回南陈。也就是说,这批货物目前还有可能在大宋境内。”
说到这里秦元化犯了愁,蹙眉道:“但萧煜不好对付,他身边每个人功夫都不弱不说,现在的他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他从一个盗匪一下子成了南陈国主的弟弟,现在更是顶着南陈皇商的身份出来经商游历。”
他从:“而这个江离,手底下经营着绸缎买卖,手上有大片良田庄子,还有一处矿产开工在即。”
风夫人有些意外:“哦?看来她不仅长得美丽,而且还是位豪富千金。”
秦元化叹了口气:“她不会功夫,但背后一直潜藏有其他势力。三年前正是她手里那半张绢纸送了我父亲的性命。无觉无明一时大意也在落凤坡下死于非命。由此可见,她并不是一般的富豪千金。”
秦元化继续说下去:“前段时间又跟萧煜签订了合作开织锦作坊的协议。以江离跟萧煜前后交往合作的时间往来看,纵然他们劫那批货她没有参与,可对那批货物的去向她也应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