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脚步在门外一停,“你们怎么出来了?”一个好听的年轻女子声音。
江离一来,就看刚才服侍萧五的小厮们抄手杵在大门边。
小厮们怯怯的神情,一个伸手指指紧闭的房门,“喏,他们的人都在里边呢,凶神恶煞似地轰了我们出来。”
江离举手敲门,内心焦急、却神情清冷。
门呼啦打开,入眼一张虬髯大汉的脸。
陈鱼看一眼江离的身后,小香手里托着焦好的药汁。他侧身让过,小香跟在江离的身后进屋,还不及放下,托盘里的那碗药汁到了秋霜手里。
“我们五哥为了救江姑娘受了伤,江姑娘可得负责任,你说怎么办吧?”陈鱼在对她开口,已经没有了惯有的土匪气。江离想起第一次在燕子矶上见他,他可是圆睁一双巨眼嗓门大得出奇。
江离眼光越过陈鱼,扫一眼满屋或坐或站的一屋子人,这些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神色古怪地打量着自己。
江离眼珠转动,心下迟疑,瞥一眼坐在床边给萧五喂药的秋霜,她默默地在云彤的对面坐了下来。
云彤手里折扇轻扬,神情和蔼,对她笑而不语。
江离眼睛扫一眼云彤,平静地说:“陈鱼这话好没道理!那伙刺客既然要杀的是我,我担心害怕还来不及,你们五哥受了伤,我尽心尽力请人医治便是。感谢的话我也已经给他说过,这要我负责任的话却从何说起?”
江离掰着手指头、煞有介事地分析:“这第一,我一个深闺女子又不像你们常在江湖行走,不像你们得罪了不少人。你们怎么就知道那些刺客是冲我来的?说不定我也是被你们连累。”
陈鱼嗤笑出声:“江姑娘记不起是在燕子矶与我们碰面的么,整天扮了个小子到处跑,怎么看也不像深闺女子。”
江离脸都不红,向他翻白眼:“这第二,你们一个个七尺男儿英雄了得的人物,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不该是你们的本色么?这施恩望报的心理岂不同一般的小人无异!”
陈鱼嘴张了张,但江离那句行侠仗义戳中了他的心窝,因为清风寨里出来的兄弟都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他们从来不以土匪自居,更讨厌人当面称之为土匪。
“这其次么,”江离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我们今天刚签约定好合作开纺织作坊的事,萧五也一定是怕我死了这合作没法开展下去。所以他选择救我,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我心安理得,没觉得自己该负什么责任。”
“是吧,云····?”江离对着云彤笑。
“云彤。江姑娘直呼便可。”云彤也笑,笑完摇头,“江姑娘不仅狡猾,还很无情,什么事让你一扯上利益都变得无趣了。只是老五还在床上躺着呢,江姑娘就不能安抚几句?”
江离看一眼秋霜,秋霜把一碗药喂完,正用自己的手绢在萧五唇上轻点。
“郎中说了他没有生命危险,他不用我安抚,他好得很。”江离淡淡地说。
萧五开口要告辞起身,江离看他脸色煞白,想起绿萝给自己说的话,心头还是有些不忍,看阿呆夏成几个七手八脚地上前扶了他出门。
江离跟在后面送出门去。云彤和黑脸膛的汉子留在后头,云彤说:“以后老五住南陈商会,我们这些兄弟不常在他身边,连秋霜也被他打发走了,江姑娘这段时间有空的话,多去看看他罢。”
江离点头。黑汉子向江离挥一双枯槁的手:“我叫楚风,江姑娘可记得了。”
一转身楚风对云彤说:“我看这丫头对老五怕是无心。老三,咱们是不是还得动手把那批货抢过来?”
“我看倒未必,姑娘家的心事咱们哪里看得懂呢。那事缓缓再说吧。”云彤说。
“嘿,要不你跟我赌,我押秋霜,你押江姑娘?·····”
范思诚赶去小楼,没见到江离,听说连萧五也走了,赶来门口正好碰到返身回去的江离。
范思诚惊魂未定,把江离上上下下打量,“想不到会出这种事。还好你没事。”
江离低了头往里走,他又问:“萧五没事吧?”
“还好。”江离答。
“听说是他救了你,我真该去谢谢他。当时换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的。”范思诚说。
江离冷着脸没有反应,匆匆地转身走了。
范思诚微愣:她这是生我的气了么?是因为江雅、还是萧五?
从锦梅别苑回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江离一直都泡在新开的锦绣作坊里。作坊取名梅记锦绣作坊。
作坊刚才开张,从江南运来的生丝堆积成山,江离天天守在工坊,跟他们学蚕丝拼股、染色、锤练、上油、绷光,忙碌之中,却也自得其乐。
她天天在江家与作坊之间往返,范思诚有空的时候会来接送,江离跟他也没有多话说,兴致好了也跟他聊聊作坊里的生产。
其时,与宋为邻的大燕已经开始往边境集兵,得到情报的宋朝廷也着手在朝廷里选调将士,密秘地往边境调集。朝廷里的事情一多,范思诚来的时候渐渐少了。
几十台织机数十名工人全都投入了生产,江离更频繁地往来作坊与家里。
自从在锦梅别苑里遇刺之后,她再出门的时候总是很小心地提防着再有事情发生,还好一直平安了好长段时间。
这段时间,江南的梅家送来了江离外祖父的消息。
这几年梅老太爷一直卧病在床,江离的几个舅舅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