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彭法祖得有四十多了吧?不过我怎么看他爹也不过四十几岁啊?”目送彭法祖离开之后,赵含章向周作同问道。
“这个,彭族长有些显老,据我所知他应该还只有二十八九岁吧!反正绝对不过而立之年的。不知怎么没见寨子其他人,大哥二哥呢?”周作同说道。
“哎……”赵含章长叹一声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周作同一脸凝重的听完,陪着长叹一声道:“当家的,作同有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为我来回奔走时也没有见你这么见外过。你我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讲了我还能吃了你?你那一套以后兄弟几个就别说了。”
周作同一笑道:“大哥二哥终究出身草莽,虽然将父母之情,兄弟之义看得比天还重。可也难免有些……太念着二龙山那块小小的地盘了。大家一起打打杀杀,劫个道,喝个酒吃个肉什么的还行。可是要进了果敢土司府,恐怕……”
赵含章又叹了口气道:“我又怎么不知道呢?可是终究是我大舅哥,我不想英子为难。”
周作同道:“我也算略同一些岐黄之术,夫人恐怕还是完璧之身。作同也听说当家的和夫人结发之时……”
赵含章坦诚道:“是啊,我当时看英子楚楚可怜的,总感觉心里很难受,就同意帮他们报仇。可是事到临头,我确实也犹豫了,特别是大哥想连杨文泰这么个小孩子都杀了报仇的时候,我心中实在不忍。”
“祸不及家人。当家的这样做,作同很是赞同的。不过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了。为了大事着想只怕就这样贸然帮夫人报仇有些不妥当。”周作同道。
“还能怎么样呢?反正他们滥杀无辜的。哦,对了。周叔跟着寨子的人一起走了,我本想留住他,只是……”赵含章欲言又止。
“父亲与老当家的相交莫逆,这个时候他是不会跟您走的。”说完,周作同一拍脑门道:“当家的,我差点忘了,朱老爷子也上山了。刚才见当家的正在谈事情,所以作同擅自让他和朱晟林爷孙两个在后面一起说说话。”
“没有什么擅自不擅自的,不知道朱老爷子的心思有没有反复?”赵含章问道。
“作同打探了一番,朱老爷子对朱晟(音:盛)林感情很深。他能将独孙送来,可见他的还是很坚定的。作同一见到朱老爷子,他立刻就集合了全族男丁跟着过来了。”周作同道。
赵含章惭愧的说道:“经过了这些事情之后,总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是我多疑了!”
……………………
两人找到朱老爷子时,爷孙两人聊得正欢,灰头土脸的朱晟林正一脸兴奋的对老爷子说着这些天的经历。见赵含章两人过来,一脸期待的说道:“当家的,您枪法不错,教教我可以么?”
赵含章冲朱老爷子作揖打过招呼后,问道:“你在寨子的时候见过大家练枪了么?”
“是大家扎着马步挂着石头端着枪在那一动不动么?”朱晟林问道。
赵含章点了点头道:“那你还想练?”
朱晟林点头。
“为什么这么想练枪?”赵含章有些惊奇,这小子比自己应该小个两三岁的样子,家境用好来说都有些低了,还愿意吃这苦。
朱晟林愤然道:“我想领着大伙把英吉利人赶出去。”
“哦?为什么不是领兵回清水河对面复国,而是赶走英国人?”赵含章更惊讶了。
“他们在果敢推广种植鸭片看似让咱们的百姓能挣更多钱,实则是将咱们往火坑里推。我要将他们赶走,让百姓不要再种鸭片!至于复国,晟林真没有想过。受苦的还是老百姓,何必呢?”朱晟林慨然道。
“种鸭片不好我知道,可是为什么要说是将果敢往火坑里推呢?”赵含章再次开口,还想试试深浅。
朱晟林缓缓道:“晟林读过不翻译过来的西洋书,发现有不少大清子民都已经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见识。我觉得果敢周边的所有国家都不会总像现在这样的。咱们果敢要一直靠鸭片养活必然会忘了其他的生存技能,等到那个时候,咱们果敢必然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到时候种鸭片不容于周围国家,不种又没有其他生存来源……”
赵含章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的果敢,本应该是大清的,可惜他们要都不敢要,咱们这么大点地方也没法跟英吉利对抗。只有想办法建立自己的国家才能有一条活路。现在木邦还对咱们步步紧逼,我想,将来我们果敢人的处境将更为艰难。
晟林还求当家的带着大家打出一个属于我们果敢人的国来,晟林愿效犬马之劳。”朱晟林一揖及地道。
“果敢人,果敢人……我要记得不错的话,果敢人以前貌似并不叫果敢人,而是华夏人吧?我们不能这么狭隘,始终应该谨记自己是炎黄子孙。”赵含章也不伸手去扶,缓缓道。
“当家的意思是,想反清还是……”周作同问道。
“我一无亲人二无故旧,怎么可能干成这么大的事情?不怕你们笑话,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再说了河对面需要的不是一个赵含章,二十整个民族的觉醒。我自己的斤两我知道,去了也没有多大用处。”赵含章笑道。
赵含章想了想,双手将朱晟林扶起来,说道:“我们先将这个烂摊子收拾好,再说别的。要一直这么乱下去,百姓该不好活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