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人终于开口,他的语调十分奇怪,像是机械过滤后男女不同声线的混合,他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只是双手扶着那气墙,眼白里布满血丝。
“我们又见面了,弟弟!”他回过头,看着司徒杨,眼神里充满了哀伤绝望。
一瞬间,仿佛时间凝固一般,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回应更没有人说话,空气里还泛着清晨青草和泥土的香气,却与眼前这诡异又恐怖的情景完全不搭调。
司徒杨握这手杖的双手已经微微颤抖着,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表情毫无波澜的与黑影人对视着。而司徒嫣原本抱着双臂的手已经缓缓垂下,她的表情与司徒杨不同,明显激动的颤着嘴唇,却又努力控制着,毕竟眼前已经没了人形的影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自己的父亲。
“别信他的话!”一向沉默的郝鑫突然站了出来,他围着刚刚准备扑咬自己的黑影,上下打量一番,随即转过身,指着身后这团黑色的人,缓缓说出了刚刚在位面中自己的经历,当然他没有说到最后那个出现的保护者,故事停在了自己被鞭笞之前。
郝晨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弟弟,这个曾被自己护在羽翼下的孩子,居然在过继给叔叔之后,遭遇了如此令人气愤的待遇,而那个外表斯文儒气的叔叔,居然暴虐成性,等回到家,他一定要那个道貌岸然的叔叔好看!
“看来,道貌岸然的不仅是我家长辈的习性啊~”司徒嫣终于从挣扎的边缘缓过劲来,她绕道郝晨身边,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一扭头径直走向了黑影人。
可步子还没迈出几步,司徒嫣停了下来,而黑影人看着她,原本愤怒绝望的眼神里,竟然也流露出了一丝不忍的神情,他索性一扭头闭起眼睛,不愿对视。
“典籍上记载,想要成功到达‘困龙之地’需要经过三大考验,他们分别是:勇、智、义,‘张须陀的决战’考验的是勇,而‘方新棋试’的考验则对应了智。”他同样走到黑影人的身前,他摘下手套,布满厚厚老茧的的手轻轻附在空气墙上继续说道;“典籍上从未记载过考验的具体内容,更没有这些成为关卡考验者的来历。前人来此地研究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这样的黑影人,他们会幻化出对方内心最恐惧的人或物,战败就会被其吞噬。”他并没有收回手,而是将手放在上面绕着空气墙走了一圈。
黑影人看到是他,刚刚还带有一丝不忍神情的眼神立刻恢复,他随着司徒杨旋转,抓挠着破不开的气墙,表情时而嘲笑,时而愤怒。
“郝鑫的说法也与记载吻合,但……”他突然停顿下来,看着气墙那头正愤怒地看着他的人,眼神忽然多了一丝愧疚之情。
“弟弟,我亲爱的弟弟,你没有告诉过你的侄女,我那亲爱的女儿,我究竟去了哪里么?哈,哈哈……”看见司徒杨停下脚步,黑衣人愤怒的表情一转,那诡异莫名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他伸出手,示意就在身旁站着的司徒嫣过来,努力地将那纯黑的脸贴着气墙,低声叫到;“囡囡,我的小囡囡,爸爸在这!哈哈,爸爸在这啊!”
这一幕吓坏了就在一旁犹疑着的司徒嫣,那双惨白又布满血丝的眼睛,贴着空气墙,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诡异恐怖,他的声音嘶哑凄厉,空旷的回荡在山峦之间。
司徒嫣浑身都被那声音刺激地颤抖着,眼睛里冒着火气,立刻从大腿上掏出一把手枪,上膛,三两步走到司徒杨身前,枪口低着司徒杨的脑袋,将他按在气墙之上。
她要知道真相,知道自己亲眼目睹的那场变更之后,被司徒杨隐藏了二十年的真相。
“说!不然一枪崩了你!”
“哈哈哈!”黑影人在空气墙的后面凄厉的笑着。
眼前突然的乱局,让郝晨抓住了休息的机会,他拉着郝鑫站到了道观山门外的一颗松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包里掏出了水和干粮,分给郝鑫,兄弟俩妥妥地被整整折腾了一整夜,既没睡觉也没吃没喝,而且眼前这两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恩怨,与他这个被‘绑架’来的人有什么关系,只要进得去‘困龙之地’,死一个司徒杨或者司徒嫣,都没有任何区别。
啪,啪,刚刚还杵在司徒杨脑袋上的枪,转了个枪口,打在郝晨郝鑫坐前。
“卧槽,你丫疯了!”郝晨被吓得一机灵,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司徒嫣就骂。
啪,又一枪,子弹贴着郝晨的身边,噗地打进了身后的松树树干上。
“司徒杨,如果你再不说,我就先让这俩兔崽子在地下等你!”已经急红了眼的司徒嫣,准备拿郝晨郝鑫兄弟俩的命,交换这她寻找了二十年的真相。
已经没了退路,司徒杨叹了口气,点点头。
“你还记得那天我和你父亲争吵,要将他从教会中驱逐的事情,那其实是我和你父亲策划的一场戏!”
“你说什么?”司徒嫣放开了司徒杨,枪口依旧对准了他的头。
“是戏总要有人看,而那个观众并不是你,而是当时的教会首脑陆十则。他对于刚刚当上护法的我百般刁难,更早就看不惯你的父亲,想除之后快。”
“所以你下了驱逐令,而后又杀了他?”司徒嫣眼睛里冒着火,枪再次死死抵住司徒杨的脑袋。
“不,原本我们想杀的人是首脑陆十则。”司徒杨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早就目瞪口呆的裴洋夫妇,认命地闭上眼,慢慢说道。
“陆十则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