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一辈子护着夫子,不让谁再伤害到你半分。”
这句话即便是过去多日,商青黛每次想来,满满地都是暖意与安然。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对灵枢院的忧心也越来越浓,只是,如今又盲又哑,养不好身子即使回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好在还有兰先生不时带来飞鸽传书——灵枢院院主还是商东儒,齐湘娘在院中静静养胎,并没有顺势兴风作浪。宋王依旧把自己关在王府,落寞度日,新后白如裳身子孱弱,被太后安排到了国寺静养。
又是四个月过去,灞陵的一切的一切是那样地平静,平静到仿佛这世间从来没有出现过商青黛,她的“死”宛若落入湖中的一粒沙,根本激不起半点涟漪。
原来,对于父亲来说,她果真如娘亲一样,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想到这层,商青黛不禁发出一声轻叹。
听见床上夫子的叹息,杜若连忙走到床畔,关切地问道:“夫子,你可是不舒服?”
商青黛循声轻轻扯了扯杜若的衣角,沿着她的衣角摸到了杜若手背上,指尖轻轻写道——我想出去走走。
杜若点点头,“才下过一场春雨,今日外间景色确实不错,夫子我这就扶你出去走走。”说着,便弯腰将商青黛扶着坐了起来,不忘拿了一件斗篷给她披上,这才扶她站了起来。
商青黛的经脉已经好了不少,至少双腿不再像之前那样无力,只要有人扶着引路,她还是可以走上一走的。
当杜若腾出一只手来,推开了门扉,扑面而来的泥土清香让商青黛的眉心微微舒展开来,心情终是好了一些。
春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或许,也会是她复苏的季节。
“夫子,前面泥土比较湿滑,你拉紧我些。”杜若不忘在她耳侧嘱咐了一句,商青黛这才察觉,这小丫头音色里的稚音已然全无。
如今的阿若,该是什么模样?
商青黛悄悄在心底描绘出阿若长开来的模样,若是能看见她,该有多好?
“夫子你怎么了?”发现商青黛并没有应她,杜若小声问了一句,连忙思忖自己方才举止言谈可有唐突夫子的地方?
商青黛轻轻摇头,拉过她的手来,写道——我突然想看看你。
杜若怔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来,拉着夫子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柔声劝道:“夫子,快了,我想再过几日,你定能恢复如常的。”
商青黛循声凝眸,雨后的阳光淡淡地流淌在山中,温暖而明亮,她能看见的不再是一片混沌的黑暗,终是有了些许微弱的暖光。
杜若呆呆看着此时的商青黛,心口一片温暖,如果能这样一辈子陪着夫子,那也是件极好的事。
“阿……”
商青黛唇瓣翕动,突然艰难地从喉间迸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来,惊了杜若,也惊了自己。
“夫子!你……你可以发声了!”杜若激动地握了她的双手,“再唤我一声可好?”
商青黛激动地点头,用尽全力唤出那个声音来,“阿……若……”
“我在!”
“阿……阿……若……”
“夫子,你能说话了!”
久违的笑容在商青黛脸上绽放,她眼底闪烁着泪花,在涌出眼角的瞬间,被杜若温柔地擦去。
她顺势握住了杜若的手,哽咽道:“阿……阿若……我想……给自己……行针……活血……我想……早点看见你……”
“好。”杜若顺从地点点头,“夫子,我先扶你进去,你坐着,我来给你行针活血。”
商青黛微微点头,被杜若扶进了房间。
可尚未行针,便瞧见阿凉急急地跑了进来,急呼道:“不好了!不好了!临淮闹瘟疫了!据说朝廷三日后要把所有染了瘟疫的活人与死人一并关在一起烧了!”
“什么?!”杜若大惊。
商青黛脸上笑容一僵,咬牙道:“又……是这样……”
阿凉不敢相信地呆在了原地,眨了眨眼,道:“青黛姐姐,你可以说话了?!”
“只恨……我还是看不见……”商青黛凉凉地摇了摇头,“救不了……那些人……”
“青黛姐姐,你们可别接近临淮城,万一染了瘟疫,可就是死路一条了!”阿凉连连摆手,还觉得后怕,“还好今日在路上遇到了出城逃难的人,要不我铁定要被关在临淮城回不来了!”
“瘟疫……并非不治之症……临淮医者……众多……朝廷……为何……不给百姓一条生路?”商青黛用力说出这句话,觉得嗓子比方才要顺畅许多,她倒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且……说说……那瘟疫是……什么症状?”
阿凉正色道:“就是因为临淮医者众多,朝廷才勉强给了他们三日期限,若是治不住瘟疫的蔓延,朝廷再下杀手,百姓便怪不得朝廷了。”略微一顿,阿凉又仔细想了想那逃难人描述的病症,“据说此次得病之人腹泻呕吐不休,传染极快,像是师父曾经教过我的……那个叫什么乱的病。”
“霍乱。”杜若已经想到了这个病症,她圜欤若是夫子身子如常,定不会坐视不管。
或许可以为夫子做点什么?
杜若想了想,对着阿凉道:“阿凉,蛊医里可有什么方子或者蛊虫能治霍乱的?”
“你……不准去!”商青黛已经觉察了杜若的心思,她冷着脸道完这句话,却不甘地咬了咬下唇,似是安慰自己,“临淮城有……外公在……至少……他医术……比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