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腊梅也确实是个美人,当年在韩家庄是出了名的,若不然也不会从一个乡下丫头,嫁给了掌管一县治安缉捕的捕头。
当年韩腊梅出嫁的时候,可是惊呆了一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她竟会有如此造化。羡慕之人众多,可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你姐夫在县衙里呢,我跟他说过让他中午回来。”又看了眼冲她光乐的儿子,她失笑道:“你个臭小子,就会欺负你舅舅,这次再往你舅舅脖子上撒尿,娘非揍你小屁股不可。”
小宝柱也不知听没听懂,笑得更加欢实了。
这时,东厢那边屋里传来一阵摔打东西的声音,韩腊梅面色一凝,眉头微微皱起。韩进也皱起眉,望了那边一眼,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那个叫刘婆子的已经将菜都洗好切好了,只等着韩腊梅炒。估摸着丈夫差不多也快回来了,韩腊梅让弟弟带儿子去院子里耍,自己则开始炒菜。
等还剩一个菜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面容普通,但气质冷肃的中年男人。他穿了一身青衫,脚蹬黑色皂靴,腰里别着佩刀,一看就是刚从衙门里才出来的。
正是韩进的姐夫李水成。
见小舅子来了,李水成点了点头:“进子来了,上屋里坐。”
韩进扛着小外甥,跟着李水成进了堂屋。
李家的房子并不大,是个一进的宅子,正脸是上房,左右是东西厢房,厨房在西厢旁边。李家人口不多,加刘婆子也就五口人,住起来绰绰有余。
堂屋里布置的与一般人家别无二致,迎面正中墙上挂着一副中堂画,中堂画下面是两把圈椅,中间是张四方的茶几,左右两侧各是两把圈椅并黑漆小花几。左侧用多宝阁隔开,其后是一张偌大的八仙桌。
李水成和韩进在堂屋说话,另一边刘婆子已经将炒好的菜端了上来,并摆好碗筷,又拿了一坛子酒出来,放在八仙桌上。韩腊梅炒好最后一道菜,去洗了手,才走进堂屋。
“别耽误了,趁菜热着,赶紧来吃。刘婆,你去叫燕儿来吃饭。”
韩进和李水成来到桌前坐下,刘婆去了东厢,东厢那边又传来一阵摔打声,李水成脸色不禁黑了一下,皱着眉道:“咱们先吃,不用管她!”
韩腊梅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丈夫和弟弟先喝酒,自己则将儿子抱了过来,寻着桌上他能吃的东西,在碗里装了一些,用汤匙喂他吃饭。过了会儿,刘婆回来了,模样有些狼狈,身上的衣裳湿了偌大一块儿,头发也有些乱了。
她小声禀报道:“奶奶,姑娘说她不饿呢。”
韩腊梅叹了口气,也没有说什么。让刘婆子去厨房拿了个盘子过来,从桌上的菜中一样夹了一些,放在盘子里,让刘婆子给东厢那里送去。并让刘婆去了后就去厨房吃饭,厨房那边给她留饭了。
刘婆子端着菜食下去了,不多时,就听见东厢那边传来的盘碗被摔在地上的碎裂声。
李水成一拍桌上,怒道:“既然她不愿意吃,就不给她吃了。”
韩腊梅劝道:“行了行了,多大点儿事。”又招呼弟弟:“吃菜,跟你姐夫多喝两杯。”将事情打岔过去。
从始至终,韩进都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听姐姐招呼自己,便端起酒杯敬了李水成一个。李水成也不好当着小舅子训女儿,遂和他喝起酒来。
事情暂且是过去了。
用罢饭,李水成说衙门里还有事,他得赶回去,若不是今天知道小舅子来家了,又是自己儿子过生,李水成恐怕是不得回来的。交代小舅子多在家里陪陪他姐,又说了晚上留下来吃饭的话,他才匆匆离去。
刘婆子上来收拾桌子,韩腊梅领着弟弟去了东屋说话。小宝柱吃饱后,就不停用小手揉眼睛,韩腊梅抱着他坐在炕上,一下一下拍着他,哄他睡觉。
韩进从怀里掏出的长命锁,套在外甥脖子上。
“又乱花钱!”
“姐,这不值什么钱,就是意头。我就这么一个外甥,当舅舅的可不能小气了。”
这长命锁有小儿巴掌大小,正面刻有长命百岁的字样。韩腊梅嫁给李水成以后,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土丫头,眼睛毒着呢,光是眼睛扫上一下,就知道这长命锁至少花了弟弟十多两银子。
“好了,我知道你现在来钱容易,就不跟你争了。不是姐说你,你也得攒些钱,日后也好娶个媳妇回来。”
韩进一哂,没有正面回答他姐,而是道:“姐,那小丫头还是那样?”
他早就知道姐夫前头那个留下的女儿,一直和自己大姐不对付,但因为他来李家的次数少,平常见得也少。就今天瞅着的模样,这哪里是不对付,分明就是有仇的模样。
韩腊梅讪笑了下,避重就轻道:“你都说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你姐我还能去和她计较不成。不说她了,你跟姐说说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若是有的话,姐亲自帮你去相相。”
这个问题韩腊梅问过不下几十遍了,她一直很担心弟弟的人生大事。
韩进看着他姐。
说是小丫头片子,可那丫头今年已经十五了,而他姐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五。当年他便不赞同他姐嫁给李水成,李水成虽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