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冷眼看着三位姨娘在锦绣拿出的首饰匣子里挑挑拣拣,看着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一副挑花了眼的样子,最终每个人挑了几件首饰,意犹未尽的看着满匣的首饰,恋恋不舍的告辞而去。
“姑娘,这都是些什么人呀,一个个贪心不足的,你怎么把夫人的首饰给这种人。”锦绣一边往首饰匣里收拾着散落在桌面的首饰,一边不满的嘀咕着。
“有什么关系,这些东西不过是外面的人送给母亲来的,母亲嫌弃俗气,从来都没用过,白收着也是收着,倒不不如作个人情送给她们,我也落得个好不是吗?何况这几年我不在府上,她们代我陪伴在父亲的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东西就当我谢谢她们这几年替我侍侯父亲的辛劳好了。”黛玉不以为然的说道。
当年林夫人教导黛玉的时候讲究的就是“雅致”两个字,因此这些俗气的首饰黛玉根本不会用,这些东西只能熔了金银作银钱,上面的宝石取下来重新镶嵌,如此折腾一番也没什么意思,反倒不如留着赏人,做人情。
黛玉起身从一堆首饰里挑出一个由紫檀瑁玳簪,举到眼前,细细的把玩。这个是贾敏生前最钟爱的首饰之一,出自顶级匠人之手,上面巧妙的镶嵌着九朵梅花,梅花形态不一,盛开的,半开半露的,含苞待放的,而每朵梅花又是用九颗一般大小的南海檀珠所制成,取“九九”之说。
南海檀珠不同于寻常的珍珠,而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据说还有宁神清心之功效,每颗价值约百两。只是檀珠生长极为缓慢,难以长成像普通的珍珠拇指度那般大小,数量也极少,因此若是寻到像黛玉手里拿的这个,大小比得上大麦粒,而且色泽质地完全一样,真是难得又难得,已经算是稀世奇珍,只是因为檀珠时日过久,光泽微有些黯淡,在加上底托紫檀看上去黑不溜秋,平平无奇的样子,三位姨娘挑选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对它视而不见。
看了良久,黛玉将簪子插在头上,轻叹一口气,可叹三位姨娘挑选首饰的时候拼命睁大眼睛,尽量要选取价值最高的,最后拿到手上的全是镶着宝石亮闪闪沉甸甸的金银之器,这个珠宝首饰绝不是最大最亮就最贵重的,雕刻琢磨,种种巧思,才是首饰珍贵的根源,她们根本不知道就这么一根簪子顶得上这一匣首饰得价值还绰绰有余。可叹黛玉为了看看这三个人眼光,特地从贾敏得首饰匣中拿出这么一根簪子,没想到竟然是白费功夫。
“姑娘犯得着卖好给她们吗?她们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她们也配?再说侍侯老爷本来就是她们应当应分的事情,有什么功劳而言,还谈什么苦劳。”锦绣对黛玉的说法非常不认同。
“啊?”走神的黛玉回过神来,一脸的茫然。
“锦绣说的不错,老爷对几位姨娘也太厚了,每个人一给就是几万两,这在哪个府上都是没有的事情。”王嬷嬷从外面走进来听见锦绣的话附和道。
“爹爹可能想得比较长远,几位姨娘都不是由家生的奴才挑上来的,是从外面进来的。我恍惚记得父亲到扬州来做官,几位姨娘的家人也都跟过来了,这些人的底细我们到底不清楚,而且他们混迹于市井,偏父亲过世,我年纪幼小,又是个女孩子,且刚从京都回来,什么情况都不熟悉,琏二哥虽然跟着过来,可是对于这里得情况也是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内宅不安,内外串连的话,只怕这个家就不得安宁了。”黛玉慢慢的说着,揣摩着林如海的心思。
“那也不用给那么多,给个几百两,几千两撑死了,哪有上万两给的,那些可都是姑娘的钱,我怎么看着姑娘一点都不心疼。”快嘴的锦绣抢着说。
黛玉笑笑说:“有什么好心疼的,岂不闻古语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再说爹爹也有留给我呀,我的那份比她们三个加起来都多,又何必得陇望蜀呢。三位姨娘在府上这么多年,你当她们都是傻子不成,只怕府里有多少钱她们一清二楚,比府内的帐房还要明白,这个当口,她们是那么好打发的,若是让她们不满意了,她们可是什么都豁得出去,虽然说灵柩要运回苏州安放,可是这些日子前面前来吊唁的各个大家也不少,真要闹起来不就让别人看我们笑话了,说林家的家风不谨,人还未入土为安,这就为银子自己打起来了,她们可以不要脸面我们林家还要呢。”
“那倒也是,几位姨娘也很意外自己竟然分到了那么多的银子,其实心里已经很满足了,当时在厅上不过打量着姑娘小,好哄弄,所以人心不足,看能不能闹着再要点。可是听见姑娘那么一说,固然是害怕姑娘带她们回苏州给老爷守寡,可是更怕姑娘生气把她们的银子给要回去,毕竟她们的身份在那摆着,不过是仗着是老爷房里的人,才让姑娘称她们一声‘姨娘’罢了,她们可不敢真把自己当成主子,姑娘是没看她们那么紧张的样子,可是真知道害怕了。竟然把那些银子看得比命还重要,这样也好,被那些银子完全拴住了,也就不会起什么其他的怀心思,免得坏了老爷的脸面。”王嬷嬷在一旁赞同的说。
越是大户人家,越要讲究面子,就算里子早已经破烂不堪,可是脸面还是要顾的,就如同一个穷汉,家里甚至已经揭不开锅了,可是出去的时候,还是要逞强和邻里说吃的好饱。不仅是这个时代的这样,在自己所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