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抓过赌契,转过身来,突然发现自己被许多人盯住了。
这般全身别扭的感觉,上一次遇见还是在三岁的时候。那时候,他穿着一件蓝色的细帛衣,坐在失落天天机台上的白莲石台上。
想起那件细帛衣,徐金藏在白布和面具下的脸儿突然失了颜色。
他记起来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在废人宗门前,陆展曾见过他的衣服,李心愫拿去的储物符里,也有许多这样的衣服。而这些衣服都是白色,产自不死宗的同一种蚕,又都是李心愫缝制的,缝衣的针法相同。若有识货之人见过李心愫的衣服,再见到他的衣服,一眼看出两人的衣服出自同一人之手,也许就会知道他与李心愫有关。
陆展曾说过,要夺他手中的弓,一旦陆展知道他还活着,活在半壁天,还在赌李心愫不入道,说不定就会以他手中有一把很好的弓,以及他或许知道李心愫何时会入道为道,来捉拿他,通缉他。
徐金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巾塞进怀里,露出步寒棠做的人皮面具,逃也似地快步走出了拍卖场,然后冲回客栈,冲进客房中。
客栈的小二又赚了一笔,为徐金买来了一堆黑色的衣袍。
换上黑色衣袍,将白衣与白布都放进储物符里,徐金这才松了口气。尽管他最喜欢李心愫缝的衣服,但这五年里,只怕再也没机会穿了。
陆展还是人书圣,他绝不能将自己暴露出一星半点。
如果暴露了,就收买对方,并让对方发下血誓,像对待步寒棠那样。或者,杀掉对方。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稳地变强,然后抢回李心愫,打败陆展。正如方平曾说过的,就算五年里打不过天书圣,也能逃掉,也就是说,他恐怕还得和天书圣打一架,和这个世界上的最强者打一架。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他使用火轮弓,就必须让对手从此再也无法开口。当然,也可以逼着对手以血誓符发誓。
徐金感慨地握着火轮弓,说道:“师父,看来,我得再取一把武器出来了。”
“为什么?”方平不解问道。
徐金将他与陆展的恩怨以及与书道的恩怨如此这般一说。
“有意思。徒儿,你是我见过的最警觉的人,作为废人,最重要的就是这种警觉。要知道,废人无法像修道者那样以元神来感知元神的波动,因此最担心有人从你背后偷袭你。废人宗立宗弟子十代,唯有我最警觉,因为我是单传,无法将后背交给其他师兄弟,但你比我更警觉!即使我没能成为器魂,你独自摸索,也一定能走出一条通天之路!废人宗有你当传承弟子,实乃万幸!以后,你必能将废人宗再度发扬光大!”
方平越说越激动,徐金的脸色却稍暗了一分。
方平说他无法感知元神的波动,这就意味着他的背后永远是空档,当修道者以元神暗暗偷袭时,他根本察觉不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将他是废人宗第十一代弟子的事情保密到底。没人知道他是废人宗的人,没人知道他无法察觉元神,他就不会被那么多人以元神偷袭后背。
“师父,我反对。”徐金说道。
“反对什么?你可是先天废人!你就是来成就一段万古功名的!”方平激动地叫道。
“师父,我比您好一点,我身边有个好伙伴。”徐金笑着搂住了白鬼。
一身黑毛的白鬼听得徐金赞它是好伙伴,开心得在徐金脸上猛舔。
“而且师父,我和您不同,我不能被人知道自己是废人宗的人,所以我面临后背偷袭的风险比您要小得多。”徐金细思道。
“这倒确实没错。徒儿,你心思很细腻,这一点很好,但你面临的风险,也就比我大得多了。跨世武器里,只有一把弓,一把弩,一片飞刀,其余武器基本都是走大开大合的路子。废人需要喝元神来补充元神,无法连续不断地使用盾势,因此近战是先天弱点,除非……”方平说着陷入了沉默。
“除非什么?师父,话不要说一半,您痛快点成么?”徐金急道。
“除非你,全身披甲。”方平缓缓说道。
“呃……那重甲好像会成为累赘。我要跑的时候,得用雷引跑,对吧?我不用雷引的时候,跑得和普通人一样慢,穿着重甲都跟不上人了吧?”徐金哀怨地说道。
“不会,你每喝一口元神,就能像普通修道者那样用一次飞驰之势。”方平说道。
“这样……倒是不错。”徐金沉思着,开始考虑起这重甲的可行性来。
“关键就在于,无法连续不断地喝元神,只能一口一口抬起瓶子灌,是吧?”徐金问道。
“没错。如果你能连续不断地喝元神,你就不担心后继无力了。”方平答道。
“师父……这化元瓶,能改形状吗?”徐金思考过后,心怀一丝希望地问方平。
“难,太难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把化元瓶的瓶口改小,然后不停地小口往嘴里灌,是吧?我们也曾考虑过这种方法,但最后发现这是愚蠢的行为,将瓶口改小,会使灌入元神的速度变慢,借人元神的速度很慢的话,于战不利。”方平说道。
“师父,我的意思其实是,我想做根吸管来着。用类似于化元瓶瓶身的材质,将一根吸管伸进化元瓶里,另一端衔在嘴里,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吸一口。不过您说改小瓶口,这也不错,用细口酒葫芦装着,就不用吸管,每时每刻装作在喝酒就好,这样换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