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甫一睁开眼睛,就听到一个听来极冷清的男声在不远处道:“曾经你救过我的命,现如今,你就将这条命还与我吧。”
她下意识瞪大了眼睛看向说话的人,在看清那人容貌的时候,视线有一瞬间的晃神。
——这男人,比起声音,长相也太普通了一些。
并不是说他长的难看,而是他的声音实在听起来太过好听,清清冷冷如同珠玉相撞,又带着几分清润。
小土刚只听着声音,便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青竹一样长身玉立的人影。
——正是因为期待值太高,结果看到这人的真脸倒是忍不住有几分失望。
将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情绪甩开,她眼神微微一扫,已然确定了此刻她身体的主人是以何等卑微弱势的姿态跪伏在这人面前,而眼前这人又是以何等冷漠施舍一般的姿态说出刚刚那句话。
琉璃一样的眼珠微微动了动,跪着的女人深深的将头埋在地上,说话的声音尤带着颤意:“此事之后,你我互不相欠。”
男人听到女人的回答,似是嘲讽一样轻轻“呵”了一声,继而是短暂的沉默,就在小土以为他会无情的将自己讽刺一番的时候,就听到那人语气冰冷道:“自然,此事之后,你我两不相欠。”
小土听到想要的肯定回答,嘴角僵硬的勾了勾,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以一副十分温顺的姿态退到了角落中。
男人此时正在提笔作画,神情看起来甚是专注,见小土站在角落里没了声息他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展江河申时便要过来,你且先下去做些准备。”
小土垂头,低低应了一声,然后踩了碎步退了出去,一出门,便有面含笑意的婢女过来带着她出去:“洛姑娘,跟婢子过来吧。”
对方面上的笑容温和,举止斯文有礼,一切真是完美的不可挑剔。
小土在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那婢子看起来温和,一路上笑和小土说了许多话,然而实际上尽数都是些废话。
——什么他们家主子性子冷如何如何,什么这院子里开的正好看的是什么什么……
都是些人尽皆知的废话,却偏偏让这婢子说出来,就满含着诚意,听来让人忍不住就轻松起来。
那婢子是带着小土下去洗澡收拾打扮,只等展江河来了将他领走了。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地方,里面早有几个婢子在侯着,见小土过来,二话不说便上前丝毫不顾人意愿的扒了个干净,然后又强行将他按在了洒满花瓣的水池里。
小土一脸木然的任由那些婢子们动作,却是一点儿过激的反应都没有。
——不说这原本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答应好了的事情,就说这周围隐藏的极深的无处不在的暗卫们,也不是她现在这么个柔弱身体能抗衡的。
婢子们动作很快的将小土洗洗涮涮了一遍,然后又扶着她坐进了旁边木桶里,继而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木桶里的水煞是冰寒,小土刚从温水里捞出来再跨进冷水里,冷不丁便打了一个寒战。
这时候,一直等在旁边的带小土来的那个婢子走上前来,从怀里掏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瓶子,解开盖子往木桶里面倒了倒。
艳丽的如同血液一般的红色液体滴进水里,瞬间便氤氲了开来,将水桶里的水也尽数染成了红色,霎时间,房间里异香扑鼻。
对上小土含了疑问的眼神,那婢子抿唇一笑,那笑里竟是带了些促狭。
“洛姑娘可不要小看了这几滴,只消得泡上一盏茶的时间,再出来整个人便能带了这扑鼻的异香,且肌肤也能莹白如玉。”
她说到这里,忽然俯身凑到小土耳边,笑道:“听说用了这东西,和男人在床上做那事的时候能更加进行一些呢~”
她这话放在这个时代,听起来无疑是放荡的很了,因而她自己说的尽管极小声,可脸上还是漫出了红色。
小土一时间还没有理解她话中的意思,等到反应过来,眉梢忍不住就抽搐了一下,她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将自己脸颊也逼出了绯红,然后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低下了头。
——呵,不但能令人更加尽兴,怕是也能让人上瘾吧。
那婢子看到小土坐在水桶中,面带春色色如桃花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交待了几句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扶着小土从水桶里出来。
衣服也是特意准备的,是清浅的绿色罗裙,衣料轻薄,猛地一看似乎相当简约,可细看起来,层层叠叠,却很是精致。
这身体的皮肤原本就白,自被那人救回来之后也没吃过什么苦,再加上刚刚又泡了那莫名其妙的红色药水,这会儿穿着一袭浅绿的裙子,越发衬得她肤如凝脂,欺霜赛雪。
那婢子一边给小土梳着头发,一边在模糊的铜镜里女人精致的眉眼说着闲话。
——她说的确实是闲话,只三三两两捡了一些外面盛传的关于展江河其人的爱好。
展江河是本朝的将军,年仅三十岁就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次打了胜仗回来,皇帝封无可封,便许了他一个愿望,他便直接求了皇帝,给了他一个婚姻自主权——意思就是您老别整天瞎琢磨着看老子三十了还没娶妻就乱给老子府里赛人。
他这么一个要求,让原本有意将自己最宠爱的公主嫁给展江河以更好控制他的皇帝就有些尴尬。
——然而刚刚说出口的话,一个稍微有点儿脸面的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