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王雨绫知道她的父母将她禁足在希望是一种保护的话,她内心会不会有一丝丝宽慰呢?
凌墨棠深吸一口气,王夫人已经在王喻森的掺扶下起身停止哭泣的王夫人双眼通红,她朝凌墨棠走来:“凌公子,多谢你为我王家解了这么多年的心结。”
“不是我解开的,是您的子女选择忘记选择宽恕。”凌墨棠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涩,王喻森与王雨绫姐弟情深,而她的妹妹和她反目成仇,真是种讽刺。
王喻森朝凌墨棠微微点头,扶着王夫人回卧房休息,西园里只剩下了凌墨棠与王富贵,王富贵已经没了昨日见凌墨棠时的趾高气昂,朝凌墨棠和蔼的笑:“我儿能交到凌公子这样的朋友着实让王某放心。”
“王老爷误会了,我做这一切都是要收取报酬的,一分不少。”凌墨棠以前也有过王富贵这样高傲的嘴脸,当时的她不以为然,但现在,这样的嘴脸在凌墨棠看来无比的恶心。
原来,经历过生死后能让一个人改变很多原有的观念,重生之后的凌墨棠待人不再趾高气昂,不再自以为是。
王富贵尴尬的笑了:“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凌公子的,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我要那把牡丹鸣。”凌墨棠指向那把蒙上厚厚灰尘的古琴,曾经多么有名的一把琴啊,曾经发出那样婉转声音的琴啊,如今却成了一把无主的哑琴。
王富贵的笑愈加讨好:“这把琴早就残破多年,凌公子想要就拿去吧,另外我让账房再支一百两银子给你,聊表谢意。”
“多谢。”凌墨棠眼神淡然,径直朝着那把琴去了,王富贵觉得无趣也退出了西园。
凌墨棠抚摸琴声,忽的手指似被什么扎了一般,一滴鲜艳的血落在琴弦之上,琴身的牡丹红变得鲜艳而明亮,凌墨棠的神台一清,脑海里似乎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婉转的古调盘旋在脑海,手指不受控制的撩拨琴弦,有动人的音调飘出。
这是王雨绫那晚弹奏的《渡魂歌》。
“无以答谢,赠君渡魂。”王雨绫的魂魄驻留在牡丹鸣前,半透明的身躯朝凌墨棠行礼,王雨绫最后触摸琴身,手却穿过琴身,她已经什么都触摸不到了。
凌墨棠盘腿而坐,低声吟诵:“尘归尘,土归土……”随着凌墨棠的吟诵,王雨绫的魂魄消散在空气之中,从此世上再没有王雨绫,但牡丹鸣记得王雨绫,凌墨棠记得王雨绫,王喻森也会记得王雨绫。
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王雨绫并不算消失,她还在一些人的心里存在着。
凌墨棠将牡丹鸣擦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将它装入琴套中携带在肩走出西园。此时的西园笼罩在一片光明之中,一轮日将碎心池照亮,此处不再寒冷。
刚出西园,管家就朝着凌墨棠走过来,态度恭敬:“凌公子,我家少爷让我知会你在花园等他一会,他安抚好夫人之后就同你一起去前厅,今日午膳会有流云宗的长老前来。”
凌墨棠内心一喜,终归是等来这一天了,点着头朝管家笑言:“好,劳烦管家了。”
管家匆匆回去复命了,凌墨棠脚步欢快朝着花园去,心里想着:只要进入流云宗,那大好的日子就等着她了,谅他沈渊再厉害,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闯入流云宗砍人吧。这样想着凌墨棠不由笑出声,两边梨涡一闪,虎牙一对,天真烂漫。
“傻笑什么呢?”王喻森站在凌墨棠面前,被凌墨棠的笑感染,脸上也多了份轻松:“我爹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
“哥们,你爹真不赖,比你大方多了。”凌墨棠用胳膊肘推了推王喻森胳膊:“若是能报上名我就更开心了。”
王喻森噗嗤笑了:“你还挺容易满足的。”说着他瞧见凌墨棠身上背着的古琴,疑惑道:“这把哑琴你还要她做什么,徒添悲伤罢了。”
凌墨棠笑的一脸神秘:“对于旁人它是哑琴,但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了。”
“你姐姐说,她不恨你,毕竟你是她唯一的弟弟啊,她还希望这把牡丹鸣可以送走更多无法离开的亡灵。”凌墨棠的眼睛很亮,能帮助更多的人是件很开心的事。
王喻森轻笑:“或许是种缘分,你帮我走出执念,让我姐姐没有遗憾的离开,让牡丹鸣再次奏响,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王喻森的姐姐,但凡你有困难,我王喻森定然不遗余力的帮你,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姐一般。”
“姐姐?”凌墨棠默念:“听起来不错,这个弟弟我认。”
王喻森将对王雨绫的歉疚寄托在了凌墨棠身上,大概是因为凌墨棠能让牡丹鸣重新奏响吧,而凌墨棠已经很久再没听过有人真挚的叫她姐姐了。
【2】
林间蝉鸣鸟叫,王喻森看了眼凌墨棠不远处的背影,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大叫着:“诶,休息会我不行了……”王喻森从包里掏出水袋往嘴里倒水,凌墨棠也瘫坐在地上,用手推了推王喻森:“给我来个馒头。”
“给。”王喻森从粮食袋里掏出个馒头扔给凌墨棠:“你说你个姑娘,干嘛和自己过不去,进什么流云宗。”
凌墨棠瞥了王喻森一眼:“那你一个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干嘛入流云宗?”
“我爹逼我的。”王喻森一口狠狠咬在干粮上。
“沈渊逼我的。”凌墨棠悠悠叹了口气,一口咬在包子上。
时间跳回三日前,王家前厅的那个饭桌上,流云宗的长老们酒足饭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