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师侄,你在做什么?”沐锦岚脸上还是带着那样美好温婉的笑,她朝着凌墨棠走来,步步风情。
此情此景,凌墨棠特别想说一句话: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她起身对上沐锦岚那张几近完美的面孔,低声细语:“师叔,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她将身后的手举到沐锦岚跟前,她的手里赫然是一块棉布。
沐锦岚的笑僵在脸上。
从这刻起,她与沐锦岚表面的交好宣告结束。
此前,凌墨棠是欣赏沐锦岚的,虽满腹心机但却按兵不动,可沐锦岚今日终究是想和她撕破脸了。
也对,若是今日她真的用匕首撬开了神柱下的大理石,将沐风的尸骨葬于此处,现在她就将背负着流云宗叛徒的身份,运气好被驱逐出流云宗,运气不好则是被流云宗秘密处理掉。
凌墨棠与沐锦岚错开身子,恭敬走到掌门面前:“掌门,弟子知道自己无用,不能为流云宗做什么贡献,所以只能暗地里为流云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弟子来此只想将每根神柱擦拭一遍,可又怕被人笑话,才深夜在此,不想被人误会,是弟子的错。”
今日,若不是遇见了苏灼华,她一定被抓个现行。
苏灼华附在她耳边说的悄悄话是:“你不想招惹她,可她不会放过你,沐锦岚在掌门面前说你今日在神柱那偷偷摸摸行径可疑,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做什么坏事最好藏着点。”
原本她是不信的,毕竟这极有可能是苏灼华单方面挑拨离间的说辞,她一直认为沐锦岚是个聪明人。
不管信与不信,她还是留心了,今晚身上并没有带任何物品,只准备了一块擦拭布,然而今夜的一幕,恰恰印证了苏灼华所说的话。
真麻烦,倒是又欠了苏灼华一个人情。
其实,沐锦岚的敌意在情理之中。
第一次见面,凌墨棠就已经从沐锦岚眼中看到了敌意。
上辈子她不费吹灰之力继承父亲的商业帝国,于是所有人都只以为她就是个浑浑噩噩的二世祖,但都忽略了她有真正得实力这个事实,否则林家的商业帝国早就被人吞并了。
生意场上她什么人没见过,和满腹心思的人厮混久了,倒也是有长进的,别人无意间的一个眼神,她都能看透。
只是她从不点破,事情未波及到自身之前,她从不惹麻烦。
其实,凌墨棠一直认为沐锦岚是个聪明人,每每看到沐锦岚佯装出的伪善,她都想拍案叫绝,舍不得拆台。
她最喜欢和聪明人玩游戏,明着靠实力,暗地里那就是靠比心思了,脑力活动永远比动手来得有趣。
沐锦岚说:这不过是一本普通的书罢了。
可事实上,《神农集》是孤本。凌墨棠想笑,但她不点破。
沐锦岚说:沈渊似乎很讨厌你呢。
凌墨棠同样想笑,但她不反驳。
沐锦岚说:师侄,我会护你周全的。
凌墨棠微笑,不以为然。
人与人之间,从来就不是这般简单纯粹的。
沐锦岚慢步走到凌墨棠面前,她依旧是那副善良的模样:“如此,是我误会师侄的真心了,只是师侄前些日子的做法让我有些心寒,不免起疑。”她将凌墨棠知情不报的旧事重提故意给对方难看。
凌墨棠低眉顺眼:“沐师叔说的在理,这也是弟子想通过擦拭神柱来弥补过错的原因。”
……
一场闹剧轰然收场,掌门和关云长老带着弟子离去,巍峨朝天宫前只余下了她与沐锦岚,凉风将沐锦岚白色的裙摆吹起……
“凌师侄,抱歉。”沐锦岚又是那副温和的模样,柳叶眼中是柔和的略带歉意的神色。
凌墨棠淡笑:“师叔,墨棠不是傻人,你又何必再取笑我?”明知道她早已知晓,还在她面前做戏,真真是在嘲弄讽刺她的智商了。
沐锦岚收起笑意,眼神变得刻薄:“一直不要变不好么,为什么想要向前呢,你的前进会是个威胁。”以往不撕破脸面,那是因为凌墨棠毫无攻击力,她像一只慵懒的病猫,对这样没有威胁性的病猫伸出援手,每个人都会觉得她善良而宽容。
可凌墨棠在变,当她回头时蓦然发现,凌墨棠再不是当初那只病猫了。
沐锦岚是敏感的,凌墨棠的一点变化对于她来说都是威胁。
当流云宗的弟子中开始流传起“凌墨棠有趣易相处,样貌不输沐师姐”这样的话时,虽然心有芥蒂,但她可以做到不去计较。
可当莫靖如有意无意对凌墨棠投去目光时,她开始在意了,即使她对莫靖如无半分情意,但她就是不甘那些本来对她死心塌地的人突然对旁人感兴趣,莫靖如的目光永远只能停留在她的身上。
当朝天宫内,花长老和清华长老都有意为凌墨棠开脱时,她开始嫉妒了,素来待人刻薄的花师伯怎会对一个新来的弟子这般看重,而且她可以从清华长老看凌墨棠的眼中读出认可和惜才。可笑,凌墨棠那个怂人能有什么值得长老这般维护。
最令她不甘的还是沈渊对凌墨棠态度的转变,那日她撞见沈渊运灵为凌墨棠驱寒便觉得异常刺眼。
她道一句“凌师侄真是有趣。”只是为了打破凌墨棠与沈渊之间的气氛,可沈渊却说“她与旁人都不同”,这似乎证明,对于沈渊来说凌墨棠是特别的,从那之后,她便彻底感受到了凌墨棠存在对于她的威胁。
想来,第一次见到不加修饰却也动人的凌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