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换过一根又一根,腰也越来越酸,慕容清明却依旧如初那般,全神贯注,就连火把上的油料滴落在他手臂上,他也浑然不觉似得不甚在意。
…………
月光之下,黑衣头领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转了转眼眸,余光却瞥见害得他们全军覆没的银面程咬金正在他不远处打着火把,聚精会神的搜寻着什么……
他咬了咬牙,艰难的扬起手臂上的小袖箭,对准慕容清明,用力按下机关。
冷箭来时,慕容清明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机械的扫视着地面,寻找着手链。
直到大腿外侧突然传来一阵钝痛,他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中了箭。
然而黑衣头领只顾着报仇雪恨,却未来得及继续装死,好死不死刚好对上了慕容清明染血的双眸,吓得他不禁心头一颤。
一瞬间,慕容清明几乎就要条件性反射般拔下短箭,回射回去。但是余光瞥见不远处几处凌乱的脚印,他却又突然顿了下来,黑沉着脸,宛如阴森的修罗般一步一步向着黑衣头领蹒跚而去。
望着不断逼近的银面男子,黑衣头领瞬间一身冷汗,他甚至有些后悔接了这道差事,更后悔自己干吗要争一时义气,放了冷箭。
他知道,倘若不是这位男子方才走神,就算是他偷袭也未必能伤他分毫。
想到这里,黑衣头领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然而预料之中的痛感并未袭来,反倒是耳边响起了一道阴冷沙哑的男低音——
“后来,有谁来过?”
黑衣头领一愣,谁来过?他怎么知道!索性,他赶紧闭上双眼继续装死。
慕容清明冷笑,咔擦一声折掉他一只手臂,细细把玩着他断臂上的袖箭,“说!打杀结束之后,有谁来过?!”
“嘶——”黑衣人呼痛,“大侠饶命,……我、我之前昏睡了过去,并不知晓后来之事啊……还请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慕容清明失望的垂下星眸,他将这里已经翻了两三遍却依旧不见阿槿手链,方才瞥见那些印在血迹里的脚印,他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来过,捡走了手链?
“大侠,救救我吧,我以后、以后……为你做牛做马!”黑衣人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乞求道。
然而,慕容清明只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方才的箭伤他可以不在意,但是倘若不是这些人偷袭旧日恩人他出手援助,阿槿……也许就不会丢失。
他不想推卸责任,但这黑衣人依旧不可饶恕。
于是,他拔下短箭射向黑衣人大腿外侧,与他受伤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末了,他又出掌将黑衣人击落山崖,让其消失在眼前。
夜色越来越浓,他的心也越来越凉,阿槿不知现在在哪里,可还安好?
他紧了紧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思考下一步该去哪里寻找。想起方才的脚印他连忙蹒跚着去查探,脚印虽乱却是朝着一个方向,只是没多远就中断了……
他沉思片刻,撕下衣服下摆草草包扎过伤口,连忙向着脚步所指向的西北方快速寻了过去。
此时,游家茅庐内。
慕轻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举着油灯,漫不经心的瞅着游老头开刀救人。
虽然她对这并不感兴趣,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她很佩服敢开膛破肚下刀子来救人的游老头。
相比着她见怪不怪的淡定,空间内的刘槿则惊讶得多。
这老爷爷是谁?
为何在这医疗落后的古代他也能开刀做手术?
刘槿皱眉深思,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难道这人也是穿越而来?想到这个可能,她不由得精神一震,杏眸圆睁,认真的打量着这个有些面熟的老爷爷。
直到手术结束,她方才想起为何觉得这人眼熟。
她记起来了,当初慕容清明在宜安村窑洞内命悬一线时,就是这个老爷爷,当初的老游医,救回了他甚至还替他医好了残腿,以及毁伤的面部。
虽然,她空间的温泉水在这其中也起到了不可忽略的作用。但是,这个游医老爷爷依旧对他们来说恩重如山。
…………
处理好病人之后,慕轻灵与游方各自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就呼呼入睡。
然而,空间之内还在惊叹着缘分之神奇的刘槿却久久难以入眠。就在她于吊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茅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阵狗吠。
黑夜中,慕轻灵陡然间睁开了双眼。
“哎!你干啥啊年轻人?……你腿受伤了?我给你治,治!不过,先放开老头子我好不好,别这么冲吗!”
听闻游老头的嚷嚷声,慕轻灵顿时怒从心起,是谁?胆敢欺负她慕轻灵的人!
此刻,院中——
“银链在哪?”慕容清明赤红着眼,泠声问道,却未曾注意到这个麻衣老人微微有些眼熟。
他一路寻来,这一带鲜有人家,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搞错了方向,直到咬牙坚持着走到这里。
突然之间,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他仿佛觉得阿槿就在此地。所以,他直接问银链在哪,而不是问这人是否有见着银链,就是为了诈一诈看这老翁作何反应。
“这……”游方眸光闪烁,支吾半天却不知如何作答,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
然而,慕容清明却已了然,就在他准备继续逼问的时候,一侧的茅屋中突然冲出一个红衣女子,举剑向他刺来。
他转眸望去,不怒反笑。
因为——月色下慕轻灵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