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是杨氏跟黑丫照顾得好,十只猪崽都养活了。安婆子早就算计着了,等猪都出了栏,又有一大笔收入。原本就算计着,到了秋天要实在没辙,就把猪给出栏了,换了银子给家里的爷们当盘缠。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的秋试如同破釜沉舟,再没一人考上秀才这个家就算是完了。
不过出了安谷这事,老安家立马就轻松了不少。
没多会东西就收拾好了,除了那一篓子被子跟衣服以外,搜刮了半天也没能刮出来什么东西,干脆一股脑儿全塞到了篓子里。
“走吧,没什么好收拾的了。”安荞叹了一口气,除了被子衣服这些,她就找到了一把破旧的木梳,一个装水的葫芦,一块已经用烂了的洗澡巾……都是生活的必须品,其余的就真的没有了。
院子里又传来安婆子的谩骂声,分明是指桑骂槐,李氏时不时添油加醋一把。
显然嫌收拾的时间太长了,想要撵人走呢。
现在连东西都收拾好了,杨氏就算不愿意接受现实也不行了,只得从炕上下来,可下来后还是忍不住往炕上瞅回去。毕竟是住了十几年的屋子,躺了十几年的炕,到底是有些舍不得。
安荞以为杨氏舍不得那草毡子,就说道:“你要是舍不得这草毡子,我给你卷了,一块拿走。”
杨氏先是愣了一下,又想了想,点头:“也好。”
安荞就将篓子递给杨氏,大步朝炕走了回去,掀起草毡子抖了抖,然后卷了起来,卷好了以后用绳子一捆。正扛着往处走,就地到杨氏去把桌子掀了起来,顿时就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这桌子都烂成这样了,就不要了吧?”
杨氏不说话,把桌子掀开以后,从底下拿出一竹筒来,抱着竹筒又往屋子里瞅了一眼,这才叹声道:“也没什么了,走吧。”
前脚刚踏出门口,就见黑丫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还没冲到跟前就大叫一声:“娘。”
一看到黑丫,杨氏这眼泪又瞬间流了下来,哽咽地应了一声。
“胖姐,你咋回事?咋能让爷奶把咱们分出来了呢?要不是老族长让人去祠堂里跟我说,要我先回来帮忙搬家,我还不知道咱们被分出来这事呢。”或许是受了杨氏的影响,黑丫头明显不赞同被分出去。
安荞懒得跟黑丫头解释,道了一声:“你回来得正好,扛着!”说着就将草毡子往黑丫肩膀上一放。
黑丫只觉得肩膀头上一沉,差点没站稳倒下去,顿时就急了,嚷道:“胖姐你这是干啥呢?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啊你?”
“我听到了,可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又或者你觉得,咱不同意被分出来,就能够不分吗?少说些废话,赶紧干活,今天可有得忙。”安荞拍了拍手,白了黑丫头一眼,扭头又朝屋子走回去,再出来的时候把门板给扛上了。
老安家的人看到安荞连门板都给扛上了,顿时这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原本程氏还想着二房的屋子跟大房离得近,到时候把屋子要过去放杂物,可以空出一间屋子来给二儿子成亲住,可这门板都扛走了,放东西自然就不安全了。
最重要的是,这块木板极好,比任何一间屋子的门板都要好。
李氏倒是没那个心思,只是看不惯安荞这行为,嘲讽道:“哟,这是连门板都拆走了,回头是不是连屋子也拆了啊?”
安荞扭头,奇怪道:“老婶说得还真是好笑,我拆屋子干嘛?再说了,这门板可不是我拆的,咱们家谁不知道这门板是怎么掉下来的?我就想着,反正都掉下来了,又是我爹自个做的门板,正好老屋那里又缺个,我就扛走了。老婶你要是想要的话,就让老叔给你做个呗,不跟我娘似的,想让我爹做个东西不能了。”
李氏闻言面色难看,瞪了安荞一眼:“是我们祥哥儿踹的又咋地,谁让你个死不要脸的,一天到晚尽勾搭野男人,败坏咱的名声。”
程氏原本想要开口的,可听到安荞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把门板还有草毡子放下!”
安婆子可就不乐意了,一边说着一边朝杨氏冲了过去,抬手就一巴掌打了过去,打完就把篓子给抢了过去,‘哗啦’往地上一倒,里头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有什么东西可谓一目了然。
安荞皱了皱眉,可没想到家都分了,安婆子还跑过来打人。
“我说奶,你干啥打我娘?是我娘又做错了还是咋地?”安荞把门板往地上狠狠一拄,两眼瞪着安婆子。
“我打了又咋地?你娘她就长了个欠揍的样,我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安婆子蛮不讲理,也不管是什么东西,伸脚就往倒在地上的东西踢踩,眼珠子紧紧盯着。
翻了几遍,确定杨氏没有偷拿东西才作罢,却指着门板说道:“把门板给我留下,还有那草毡子!不要脸的玩意,怎么不把整个家都搬空了,啥都想要,咋不把我这老婆子的命都要了。”
安荞盯着地上被踩得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脸阴沉,可以忍受安婆子检查东西,却不能忍受安婆子如此践踏。
见杨氏弯下身去要把东西捡进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