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妃与王妃离开,赛恩便遣人浇熄了壁炉里的水兰木炭,他脚步沉重走入寝殿,烦躁地脱下身上已经穿了两日的华服,一脸疲惫地躺倒在床上。
太妃从墨昙宫悠悠信步而出,殿外的空气渐渐变得潮湿而寒冷,她将莲花凤孪轿辇让给了王妃,属意她先行回宫歇着。
太妃和颜对众人道:“哀家想清静地散散步,留湘黎一人即可,尔等都退下吧。”
一众侍卫、侍女恭敬应道:“是,太妃娘娘。”
太妃举目,幽幽望向一碧晴空,墨檀宫本就在山峦之中,与宗祠一瀑之隔,太妃也正是想取道这条捷径,脚步向着凌驾在万淙之源上的石拱桥行去。
待望见王妃的轿辇,隐隐消失在林荫小路的尽头时,太妃才悠悠问道:“你不觉得这事情听起来,有些蹊跷吗?”
湘黎躬身回道:“奴婢不敢妄加揣度。”
太妃沉吟片刻,沉声对着湘黎吩咐道:“依恩儿之言,只怕是一出障眼法,事态必定比哀家料想中的严重,你且派人暗中查查吧。”
湘黎的神色明显有些诧异,但却恭敬地并不反驳,她旋即屈膝施礼,裙摆浮动间退身而走。
太妃缓步于石拱桥上,潮湿的水雾总让石桥上带了一层潮湿的水汽,踩在上面,有微微的湿滑。
赛恩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适才赛恩话中真假,太妃心中自然也清如明镜。
太妃本就是个善于观色之人,眼神锐利而洞察,刚刚有关赛恩的一切,她也都看在了眼里。
赛恩眼底黯淡的疲惫,是任他如何轻松含笑都无法掩盖的。加之他今日的一袭玄青色华裳,亦是昨夜宴席上穿过的,显然根本没有脱下过。他平日一向素爱摆弄玉笛,如今腰间却是连半点红缨亦没有看见。如此这般异样,又如何能让太妃不怀疑?
也就在此时,从景园宫的方向,忽然掀起万丈高的巨浪,那蓝湛湛的汪洋海浪冲天而起,仿佛是一只能撼动天地的蓝色水幕巨兽,浪涛呼啸翻滚,仿佛蕴藏着吞噬一切的力量,就这样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太妃的神色渐渐从惊愕中转为平静,她居于高处,亦看到了不远处发生的异象,是来自景园宫内的骚动。
太妃眉心一蹙,慢条斯理地感叹道:“神族的幻术,果真是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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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儿伫立在梅林间,清风徐徐,绿荫寂寂,偶尔有鸟儿婉转的鸣声响起。
基兰王子驻足在亭榭间,风华如雾、青袍缓带,冰蓝色的瞳仁中充满了阴柔欣赏的光芒。
他高贵温雅地击掌,啪、啪、啪响了三声,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这确实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漫儿腼腆一笑,露水珠玉般的声音淡淡响起,“实不相瞒,漫儿只会制造一些海啸的画面,其他的……我都不行。”
基兰并未急着做点评,俊秀的眉梢忽然一抬,问道:“你怎么看馨兰的幻术?”
我虽与馨兰公主并无深交,但是毕竟相识一场,再说她还曾教过我魅术,让我能从奥斯手上顺利拿回那两枚戒指,对于馨兰,我除了感激,便是浓浓的同情。
所以在我心底深处,还是会偏向她一些,当基兰王子在提到馨兰时,我也下意识留意起他的表情。
“馨兰公主的幻术,我是见识过的,那日她所演绎的凤凰涅槃之舞,就是用了一些幻术的装点。她在舞蹈上,确实有很高的天赋和造诣,而且,她将魅术用在她的舞蹈里,确实是美轮美奂、相得益彰的!”
我如实说着,心中便回忆着她施展幻术的画面……只是思绪一转,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我用魅术迷惑奥斯的情景,脸颊倏然间绯红了。
奥斯,不知他现在的处境如何了?
我脸上一阵黯然,心中止不住的惆怅。
基兰的眼底微微泛着笑意,“恩,说得没错,这也是她与生俱来的幻术天赋。”
我暗暗收敛心神,淡淡道:“馨兰公主的幻术我尚且比之不及,想必基兰哥哥的幻术要在她之上,只是不知道,基兰哥哥的幻术天赋是什么?”
“我的?”基兰阴柔的脸上神秘一笑,“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只能苦笑一声,无心再去追问,只耸了耸肩道:“那好吧。”
天空碧蓝如水,梅林之中林荫寂寂,不远处的亭榭长廊连绵不绝,偶尔有穿着杏粉色的侍女三三两两而过。
待三人重新回到殿中,金娜儿便去冲泡了一壶蜜渍柠檬荷叶茶。
基兰王子浅饮一口茶,悠悠一笑道:“虽然我还不急着回仙灵山脉,但是我尚有些要事去处理……而且,赛恩只给我两天的时间教你修习幻术,所以,我们的任务会很艰巨!”
我长叹了口气,如今心心念念在奥斯身上,我哪有那个心情去学呀!
我沉吟片刻,清亮的眸中忽然绽放出一抹好奇,“基兰哥哥,我从未去过仙灵山脉,不知道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基兰微微有些诧异,旋即眉眼间染上了一抹笑意,“既然那么好奇,你大可以亲自去看看!”
漫儿的小脸微微一黯,“……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呢,哥哥先和我说说吧!”
金娜儿恭顺站立在一旁,然而在她眼中,亦盛满了浓浓的好奇。
“这倒有些为难我了……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他薄唇轻启,声音动听的像是琴声,“仙灵山脉是个四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