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陈淮这一晚算是被自己折腾得够呛,在浴室里给自己完成了一次生命的洗礼之后,他又心虚地给王知诤换了睡衣——虽然在浴室里自力更生的时候,他是产生过那么一丝放任王总去自生自灭的念头,然而当他有些气弱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却又鬼使神差地拿出了王知诤留在他这里的睡衣。
烂醉中的王知诤沉得让陈淮差点中途痛下杀手,但是最终还是任劳任怨地换好了衣服。
等陈淮终于能去睡觉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而这一夜,他睡得并不太|安稳。
可能是生理上的释放给他带来了精神上的波动,也可能是卧室外的人给他带来的莫名的悸动和不安,这一他睡得迷迷糊糊,半醒半睡,有些分不清是醒着还是在梦里。
有些场景像是在久远的记忆中,偶尔带着历史的尘埃又一次满面尘灰地出现。
有时候却又像是近在眼前,仿佛就发生在当下这一刻。
“你喜欢男的吧?我也是哦。”
那个人疏眉朗目,天生便有一股凌驾一切的过人气度,便是说着本应惊世骇俗的言语,依然保持着别人所没有的从容和自信。
“做我的男朋友吧。”
他说。
他的背后是久远记忆中有些陈旧的教学楼,远处人来人往,是青春洋溢却又面目模糊的学生。
那些都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景象和人物,那一刹那却通通模糊成为他一人的背景。
他是那么自信,以至于让陈淮相信这个人可以抗击世俗,可以抵御风雨。
可是他没有。
仅仅是流言乍起,他便溃不成军。
如他这般自信强大到近乎目空一切的人,都向现实低了头,这世间,又有谁敢直面悠悠众口?
在陈淮迷惑、迟疑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和伤感间,景象又是一变。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小教堂,旁边是面目模糊的牧师。
远处人声鼎沸,天空中似乎有烟火。
陈淮看到了自己,不明所以地站在教堂中间,他明明应该是主角,此时此刻,却又像是一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一切还没有明朗的时候,就近乎冲动地向前一步。
他的身侧是品种不明的繁花,耳边是牧师含混不清的证言。
——do you takelive togetatrimony!
居然是英语的。
陈淮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不伦不类地念头。
—— , and keep kne allah shall live?
我英语也很不错啊,这么长的证言我都记得!凭什么每次有跨国项目都优先给李舒沐上!
陈淮没意识到自己在迷迷糊糊中也能把跑题跑这么远。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眼前又是烟花斑斓的景象。
怎么会有烟花呢?
陈淮又迷糊了。
然后有人轻轻地说了一声:“i do.”
那人声音低沉,神色冷漠,他的双目漆黑深沉如同最冷的夜色,既没有激情,也没有欢喜,更没有……爱意。
他慢慢靠过来,吻住了自己。
他的唇也是冷的。
身侧品种不明的花簇在一瞬间走过四季,开了又谢。
而没有生命的烟花更加绚烂,耳边一片滚烫,尽是巨响。
陈淮终究是没能在梦境与记忆中探索出真相,那些景象如同走马灯般一幕接着一幕,直到把他最后的力气一并耗尽。
第二天自然是毫无疑问地赖床了。
陈淮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最后是给饿醒的。
等他头昏眼花地爬起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饭菜香味从卧室的门缝挤了进来。
“嗷——有饭吃!”陈淮毫不矜持地尖叫一声奔出房去,然后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体系。
王知诤正一手端盘一手拿碗地从厨房里走出来,神态自若步履从容,虽然陈淮已经见识过王总的厨艺,但是此时又有新剧情——王总身上居然穿着一件款式滑稽的卡通围裙。
陈淮非常肯定,自己家的厨房绝对没有这么一条围裙。
他一时之间震惊于堂堂精英王总监,平时气度偏偏的王老五一言难尽的厨房审美,居然愣在当场一时无言,倒是王知诤听到了脚步声,抬眼一看,立刻指挥上了:“醒啦,赶紧刷牙洗脸过来搭把手。”
“哦。”陈淮进入条件反射状态,晕乎乎地跑去刷牙洗脸。
虽然王知诤嘴上叫他来搭把手,但是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王总却已经自己都准备好了。
连汤都盛好放桌子上了。
陈淮坐下来的时候,感觉还有些不真实。
眼前标准的三菜一汤,还有一道咖喱蟹,这几道菜做法都不简单,还有道菜是陈淮自己试图做过最后差点引发厨房灾难的。
做这一桌菜肯定是很花时间的,王知诤也不知道几点就起来准备了。
陈淮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王知诤看他双眼发直的样子,很是得意地说道:“怎么?是不是被王总的多才多艺震惊了?要表示崇拜赶紧的,我已经准备好接受的你的赞美了。”
陈淮直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到了嘴边的话溜了一圈,开口却变了样:“老王,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喜羊羊和灰太狼……”
王知诤顺着陈淮复杂的眼神往下,看到了自己身上还挂着的那条滑稽的围裙——上面的卡通图案正是喜羊羊和灰太狼,而且还是劣质低像素版的,透着一股子山寨的气息。
王总顿时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