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过誉了,奴婢也只是说出自己平时的感受和心中的想法罢了,只是.......”
“只是什么,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或者有事故意隐瞒本宫。”武媚娘看着欲言又止的上官婉儿,皱眉问道。
“娘娘息怒,奴婢怎敢有事隐瞒娘娘,只是......只是,奴婢对裴炎一事有些想法罢了。”上官婉儿也是犹豫再三,才硬着头皮说道。
“哦,对裴炎一事有不同看法,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难道刚才你说的都是违心之言不成。”
“不,不,不,娘娘就是借奴婢三个单子,奴婢也不敢欺骗娘娘,奴婢只是觉得,裴炎一事,娘娘需要的只是以儆效尤而已,杀了裴炎,让朝廷百官认识到娘娘的威严即可,如果杀了裴炎满门老小的话,却是有些过了,甚至.....甚至,甚至那些好事之徒又会传出风言风语,这对于娘娘来说,却是一个隐患。”上官婉儿道。
“嗯.....”
武媚娘轻轻冷哼一声,心中开始分析起了上官婉儿这个说法的意图。
对于外面的流言蜚语,武媚娘从来都不当一回事,多年朝堂上面的残酷斗争,让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妄的,唯有实权才是真实的,有了实权,假的能变成真的,黑的能变成白的,至于那些无能小人的讽刺,她更是毫不在意,所谓‘不遭人嫉是庸才’,做一件事,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得到好处,那些没有得到好处的人,酸溜溜的发出一些吐槽的话,对于她本身没有一点伤害。
真正让武媚娘如此认真思考的是上官婉儿的态度,要知道,一个上位者,不可能是孤家寡人一个的,他需要一些帮手和心腹,来完成他的命令,所以,许多时候,他们都需要顾及这些帮手的想法,而上官婉儿对于武媚娘来说,就是帮手和心腹。
现在连自己的心腹都觉得株连裴炎满门,是有些过了的话,那么就证明这件事做的确实有些过了,否则的话,和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上官婉儿也不会提出这个意见。
“婉儿的意思是只杀裴炎,赦免裴家众人,可昨日承嗣和三思那里的那些信件你也看到了,上面可是白纸黑字的写明了裴炎老匹夫勾连徐敬业图谋造反的事情,如此大罪,又怎能轻易放过他。”武媚娘虽然有了想法,可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她对于裴炎先前的所作所为却是颇为愤恨。
听到武媚娘此言,上官婉儿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通过多年对武媚娘的了解,她知道,武媚娘已经有了退缩之意,只是心中还碍于面子,有些不甘心罢了,而这个时候,想要劝说她同意,其实很简单,给他一个台阶下来,就容易许多了。
“娘娘息怒,周国公和武尚书昨日带来的书信,奴婢也看了,如果真的按照那上面所言的话,别说株连九族了,就算将和他所有关联的人全部杀了也不足可惜,可奴婢却有些想法,从那些书信上面可以看到,裴炎和叛贼徐敬业约好的是等到徐敬业拥兵北上之时,裴炎联络洛阳城中不满娘娘之人,打开洛阳城门,放徐敬业叛军入城。
从书信上看,这确实是一条毒辣之策,可他们既然已经商量好了,那裴炎也不是三岁顽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当着百官的面,在大殿之上公然要求娘娘还政于陛下,这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难道他就不怕打草惊蛇,让娘娘提前发现他和徐敬业的阴谋不成。”上官婉儿没有正面回答武媚娘的问题,而是淡淡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当然了,这个疑问只是听起来像是疑问罢了,实际如何,从武媚娘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
果然,上官婉儿的疑问一提出来,武媚娘脸上的神情也马上大变样,多年朝堂经验,什么鬼蜮伎俩没有见过,她马上就认识到,自己恐怕被武承嗣和武三思这两个亲侄儿给骗了,就像上官婉儿所说的,如果那裴炎真的和徐敬业有所勾连的话,为何徐敬业在扬州反叛后,没有立马拥军北上,反倒南下占据了润州,而裴炎也没有暗地里做准备,反倒公然在朝堂上向自己发难。
一个疙瘩解开,武媚娘脑子所有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将所有事情的前前后后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清楚归清楚,她也知道,那两个侄儿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只是知道会知道,对于武承嗣和武三思两人她却多了几分堤防。
“婉儿,马上传本宫旨意,裴炎勾连徐敬业阴谋造反,乃是罪大恶极,今判决裴家满门抄斩,以儆效尤,只是,本宫每每想到上天有好生之地,因此特赦裴家老小死罪,贬为庶民,发配岭南建州。”
“奴婢遵旨。”
.................................
洛阳城中,随着裴炎的人头落地,全家发配岭南之后,彻底变得安静了起来,无论是投靠武媚娘一方的势力,还是那些对武媚娘心中不满的势力,这个时候都没有贸然行动,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在等待时机。
这个时机不是别处,而是在距离洛阳城千里之外的润州,准确来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润州一战上面,如果润州失守,徐敬业就可也占据金陵城,将整个江淮和江南之地连成一片,立于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步,到那个时候,拥有了江南足够钱粮的支持,在加上各地心怀不满武媚娘那些豪门大族的支持,徐敬业未必不可成为一定的气候。
而武媚娘一方,也在静静等着润州之战的结果,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