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忠一番话,说的段简心中无比感动,此时段简才明白,为什么许多人无论是当官还是做事,都喜欢任人唯亲,不仅是这些人知根知底的好实用,还因为他跟这些亲戚的利害关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十三叔,这次小侄真的不是来找你讨要粮食的,说实话,小侄既然敢接下这个差事,就有把握找到粮食,如果真的沦落到依靠乞讨来获得粮食的话,小侄也就离人头落地不远了。”感动归感动,段简还是实话实说道。
看着段简的脸上除了感动之情之外,毫无欣喜的表情,王炳忠也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说道“贤侄,你真的不是为粮食而来的,那你来做什么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需要十三叔帮忙的尽管开口。”
“十三叔,其实是这样的,小侄想要让你帮我着急一下那些在长安城囤积有大量粮食的世家,小侄想和他们谈谈。”段简笑着说道。
“什么,你想和那些人谈谈,这……”听到段简想和那些囤积粮食的世家谈谈,王炳忠顿时大吃一惊,接着说道。
“贤侄,不说十三叔没告诉你,你想从那些人手中拿到粮食,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粮食换食盐的利润虽然巨大,可跟他们想要的好处还是差太多,他们不仅想要利润,还想要趁机要挟朝廷跟天后娘娘,下令罢黜天下各个州县修建的书铺,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是豺狼猛虎,你在他们面前根本就讨不到好处的。”
“哈哈哈,十三叔尽管放心,这次小侄找那些世家之人谈谈,并不是想要从他们的手中得到粮食,而是想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减少损失的机会,省的事后他们满盘皆输的时候,抱怨说小侄过于心狠,对了,十三叔,如果有可能的话,您还是趁早将家中的那些粮食全部换成精盐吧,要不然,再等一段时间,粮食一落三丈的时候,别说巨大的利润了,赔本恐怕都没有人要。”段简笑着说道。
段简的话,让王炳忠有些呆滞,半天之后,他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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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洛阳,从东周迁都开始,历经两千多年的风雨,到了隋唐之时,洛阳更是成了整个天下仅次于长安城的大都城,作为大运河的中心点,洛阳更是成了全国物流运输的命脉之地。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身处于洛阳城的诸多百姓,也都是依靠着洛阳城那往来无数的漕船,商船生活的,往日时分,从天不亮开始,洛阳城码头上就人潮涌动,装卸货物的民夫就开始忙碌了,甚至于,有时候忙碌到大半夜也不得消停。
可这种热闹的场景,自从十多天以前,却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停泊在码头上面,纹丝不动的船舶,以及没有了活计,整天唉声叹气的民夫。
作为一个物流运输的转运点,靠的就是各地的商人在这里互通有无,从而各取所需,可自从通往长安城的黄河河道断绝之后,大多数商人就无法在顺利运转了,没有生意,也就没有货物,没有货物,这些民夫又从哪里来的活计。
“周头,今天有活干嘛,不要银钱,只需要给几斤粮食就行,已经三天了,家中最后一点粮食也吃完了,在这么下去,大人倒是好说,可孩子们受不了呀!”站在码头旁边,看着那一艘艘硕大的船舶,却没有一点人烟的样子,一个皮肤被晒得黝黑,浑身精壮的汉子,对旁边一个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周头看着那个黝黑的壮汉,默默的摇了摇头说道“柱子呀,不是老叔为难你,这情况你也看到了,通往长安城的河道不通,许多商人的货物就卖不出去,他们也就只能将货物放在船上,不卸船,就不需要民夫,别说你了,这几天已经好几个兄弟来找我了,可我又能怎么办呢,等着吧,等到黄河河道通了,就有活计了。”
听到周头的话,壮汉柱子也只得他说的是实情,可想想家中那饿的整天哇哇叫的儿子,心中也难以忍受,只能叹息道“哎,某也只得这个道理,可这黄河河道什么时候能够通船,也只有老天知道了,难道非要等到我们这些穷杆子们都被饿死了才通船吗,这老天爷爷真是太不长眼了。”
“谁说不是呢,可这就是世道,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又能有什么办法,慢慢熬着吧!”周头也无奈的说道。
通往长安城的黄河水道一堵塞,不仅影响道周头柱子这些底层人们的生活,也牵扯了许多生意人的生死。
万耿忠乃是江南道杭州人,家中在前隋的时候乃是北方的流民,后来大唐立国之后,也就在当地落下了根基,与别人不同的是,万耿忠的老爹,还是有几分精明的,依仗着运河的便利,运送一些土产到北方,先是小打小闹,后来有了一定积蓄之后,就自己买了几艘船只,这家业也就越来越大了。
到了万耿忠这一辈,万家在杭州城中,也算是小有名声,原本按照这个发展模式,万家在经过数代的发展,就算不能成为天下闻名的豪门大族,也能够算得上一个世家了。
可现在,住在整个洛阳城中最豪华客栈中的万耿忠却焦急万分,短短十多日的时间,刚刚四十多岁的万耿忠头发就急的白了一多半。
“怎么样,打听好了没有,那黄河河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通行。”站在屋中,万耿忠焦急的向刚刚赶回来的伙计询问道。
“回禀…..回禀郎君,听刺史衙门里面的差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