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偏殿里面,崔梦忠与王炳孝的这番争论,虽然看起来热闹非常,一些官员也纷纷在一边附和着,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一个角落里几个大员的清净。
如果说官场是一个金字塔的话,那么站在顶尖的肯定是代表着皇权的皇帝,而皇帝下面,就是几位协助皇帝掌控天下的宰相们了,在君权还不像后世一样独裁的明清时代,这些宰相们的权柄也是相当强大的。
“看来,王家这次是铁了心要将这书铺给办下去了。”一个一身紫服,腰际悬挂着紫金鱼袋老者,轻轻的说道。
“不错,只是可惜了,如果是别的事情的话,我们还能够帮他一把,可这关于书铺的事情,却无能为力,只能冷眼旁观了,按理来说,王家与那段简小儿做出这书铺一事,是有利于我大唐与江山社稷的,可我等却都是世家大族出身,他们这种行为,却是挖我等家族的墙角,假以时日,寒门士子大肆崛起之日,恐怕这天下就没有我等大族的前路了,一边是家,一边是国,自古忠孝两难,某也不知该如何选择为好。”另一个老者说道。
“哼,什么忠孝两难,我等家族,披荆斩棘,历经了多少艰难,才传承到了现在,五胡乱华之时,没有我们这些家族的存在,恐怕华夏传统也早就被那些腥膻的鞑虏给断绝了,现在王家这样做,分明是出于私心,为了他一家的强盛,而断绝我等家族的活路,某绝对不会与他妥协的。
连孔圣当年都说过‘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王家这样肆意贩卖圣贤经典,除了玷污圣贤之作之外,也会让一部分毫无道德之人趁势崛起,这世间真的出现几个像中行乐这种叛贼的话,恐怕将会是我大唐灾祸不断,那样就真的好吗?”另外一个老者满脸怒气的说道。
一时间,这里的六七位紫服官员,也讨论了起来,当然了,他们的讨论那是真正的商讨,比外面崔梦忠与王炳孝等人的争吵要显得高雅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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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趴趴,趴趴趴......”
一串串瓷器破裂的声音在卢承德面前响起,那被人用力摔在地上的瓷器,有些甚至都打在了他的身上,可他却不敢有丝毫异动,因为这样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衣食父母,周国公武承嗣。
在当日大俗书铺开铺之前,武承嗣为了报复王家与段简,在他的建议下,做好了大闹大俗书铺的打算,可惜的是,他有张良计,人家有过墙梯,段简技高一筹,用现在进入人数的方式,避免了有人准备闹事的打算,原本等候在外面的人群,又因为冯双双等人的节目,缓和了情绪。
种种条件下,卢承德的计划居然一个都没有完成,让武承嗣好好出一口气的打算,也彻底落空了,就连刚刚有投靠武承嗣苗头的武懿宗,事后也快速的与武承嗣分道扬镳,这种情况下,武承嗣又岂会有好心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那段简小儿就是我命里的克星不成,多少次,多少次完美的计划,都是因为他的出现而功亏一篑,数次针对他的行动也纷纷失败,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对付不了,长此以往,某又有何面目立足于朝堂之上。”武承嗣砸了半天瓷器,也有些累了,坐在案件前面,双眼泛红的吼道。
“国公还请息怒,段简只是一介黄口小儿而已,就算是仗着有几分本事,有了些许成就,可在国公的眼中也无非就是一只蝼蚁而已,想要捏死他,随时都可以,国公又何必因为此人而大动干戈呢?”看到武承嗣的脾气发泄的差不多了,卢承德开口劝慰道。
对于卢承德,武承嗣还是比较尊重的,听到卢承德的话,武承嗣摇了摇头道“卢先生,你是不知道,这个段简出现之后,虽然一直与某作对,但那些被他破坏的事情,倒不算什么大事,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却让某有些不好的预感,我们行事也不如以前顺畅了,渐渐的这已经成了某的一块心病,一日不将他给搞垮,某这心中就一日不得安宁。
特别是这次,大俗书铺的开张,你当时也在场,那种场景你应该了解,生意火爆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那些从里面买到书的士子们对他的尊重,这更是让某看到了他的可怕潜质,假以时日,这个小子说不定真的登上枝头,那个时候,某可就更加没有压制他的机会了,所以,无论如何,付出再多的代价,也一定要趁着他没有崛起的时候,将他给扼杀。”
“国公放心,某这次敢用向上人头保证,这段简小儿这次绝对是在劫难逃,说不定今年将会是他在这长安城度过的最后一个年了,以后,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流放千里之外的蛮荒之地,还是一个未知数呢?”卢承德笑着说道。
听到卢承德的话,武承嗣却没有向往日一样感到丝毫的高兴,原因是,在别的事情上,卢承德的分析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可唯独在对待与段简有关的事情上,却从来没有一次成功过,无论是当初的王家药铺一案,还是后来在苗拯一案中,每次卢承德都是说,段简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可段简却像是老天故意用来跟他作对的一样,就是不死,每次都是顺利过关。
看到武承嗣脸上那毫无表示的神情,卢承德也感到有几分不好意思,他还是硬着头皮接着说道“国公放心,某这次绝对不会判断错的,因为这次段简得罪的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而是天下所有的世家大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