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琅又是一哆嗦,心内的危机感愈发强烈,这似乎有一团不知名的火焰从内里熊熊燃烧起来,直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他全然不知,此刻自己面若红霞躺于床上是怎样一副看上去万分旖旎的景色,就连原本只是想逗弄他的水溶也禁不住喉头一动,眼神愈发沉了下来。
正是情难自禁之时,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响,随即便是一个柔和的女声:“琅儿可在?”
花红忙回答道:“回二小姐,三爷在屋里呢。”又微微放大了音量,大声道,“林姑娘和二小姐快请进。”
贾琅心中一惊,忙使劲将压着自己的人推开了,皱眉道:“快些变回来!”水溶蹙眉,颇有些不情愿的看他,最后还是无奈将自己变回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猫。贾琅这才下床,匆匆忙忙整了整衣襟,笑道:“二姐姐和林姐姐怎么来了?”
按年岁来算,黛玉却大了他三个多月,因而抿嘴笑着走进来,道:“我与二姐姐来看看你做什么呢,方才喊你作诗都不去。”
她穿了天青色绣折枝莲花的纱裙,衬着耳边玲珑轻巧的银坠子,愈发衬的眉如新黛眼含秋水,袅袅娜娜走进来时更是惹人生怜。迎春却跟在她身后,穿了浅黄色圆领绣浅绿缠枝莲的长衫,系着浅绿色百褶裙,眉眼温柔和平。二人携手而来,却如一对玉女,让人看来便觉赏心悦目。
迎春因笑道:“方才妹妹做的好诗,他们几个皆夸妹妹有大才呢。只可惜你这个小才子没有去,却一个人在屋子里干什么呢?”一面又狐疑地扫了眼贾琅的面色,疑惑道,“琅儿,你为何脸红了?可是病了?”
【对呀,干什么呢?】
【方才我们竟没有看到,真真是可惜......】
【他们在房中做了什么事......本宫一点都不想知道!但若是你们一定要告诉本宫,本宫也不是不愿意听一听......】
贾琅被他们闹的愈发红了脸,却勉力维持镇定,道:“没什么,不过是累了,在床上歪了一会儿。让姐姐担心了。”
“没有便好,”迎春拉着黛玉往外间儿坐了,笑道,“昨日听说你从那街上带了些好顽的来,可有我们的份?”
他们几个日日相处,却都是极熟悉了的。闻言,黛玉亦盈盈笑看过去,等着贾琅回答。
贾琅不着痕迹地安抚了一下正面瘫脸坐于床上的猫大爷,随即笑道:“就算姐姐们不说,弟弟也不敢少了这份心。”因忙命人将昨日得了的首饰匣子拿过来,半晌后,便见染画捧了一个精致的乌木镶金盒子,上面描红画翠,着实好看的不得了。姐妹二人皆好奇凑上前来,睁着美目细看。
打开来,却是五对精致非常的耳坠子,一朵雕的精细的桃花下,却缀着一只白果大小前肢持着玉杵正在捣药的玉兔,白玉晶莹,眼点红宝,看上去颇为精巧可爱。另三对却是晃晃悠悠的茶花坠子,奇妙的是那雕花的白玉中自带纹理,却像是从花心处一点点晕染开来的粉色,倒也巧夺天工。
闺阁女儿们却最喜这种小玩意儿,见状均睁大了眼欣喜不已。黛玉却先伸手拿了一对玉兔的,放在掌心细细把玩,愈发觉得其雕工精巧,花瓣也颇为细腻,不由得心生喜爱之情。
迎春也甚喜,忙将另一对收下了。又命人将剩余三对拿去与三姑娘、四姑娘与宝姑娘,只说是张氏送的,绝口不提贾琅之名。
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这世上之人,大多不惮以最恶毒的念头去揣测他人。哪怕贾琅只是本着照顾自家姐妹的心理,想要做一个三好弟弟,却也不能封住那些个流言蜚语悠悠之口。因此,就算是为着这些女儿家的名声,他也从不以自己的名义送与她们些什么。
并非是他心中有道藩篱,实在是时代所迫。
姐妹两人赏玩了许久,方笑吟吟收下了。贾琅忽的想起自己今日百般思索一事,不由道:“两位姐姐,弟弟却有一想法,不知姐姐们如何考虑。”
二人疑惑看向他,便听贾琅徐徐道:“我虽不才,却知道几位姐姐妹妹都是极善于诗词之道的。只是可惜只在这府内几人中流传,却无法传于外界,岂不可惜?”
迎春摇头叹道:“你哪里知,这世间对女儿家要求极多。闺阁笔墨哪里便能随意流传于外,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岂不又是一场事端!”
贾琅却笑道:“我何曾说随意流传于外了?哪怕只教京城内几家女儿们知道,来往做些评语,却也无甚坏处。”
黛玉最是个冰雪聪明的,闻言一点就通,因沉思道:“琅儿之意,是让这京城闺秀之间办一诗社?这倒也不违了规矩,想来却新奇有趣。”她素日也长跟张氏出去,那些京城贵女们爱她才情横溢,也素来喜欢与她来往。因此回去后细细思索一番,愈发觉得此事可行,便去与张氏说了。
知儿莫若母,张氏一听此语便道:“此事并非你主意吧?”因而又忍不住摇头,“琅儿那孩子,最是个不在乎这些世俗眼光的,哪里知道这世事苛责。”
黛玉因撒娇道:“舅母,这却也无甚关系,只是让我们乐上一乐。日日在这深宅大院中,几年方出去那么几次,着实无趣的很。我倒也颇为想念那些姐妹们呢。”
张氏实在被她闹得无法,只得道:“你先与你素日好的几人通个信儿,再找一个合适的人来办这事。”黛玉忙应了,自回去磨墨,对着那薛涛笺略略儿沉思一番,随即便下笔写与了平日里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