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慈神色别扭:“我才没有!”
“那么你抓着菱妃娘娘的袖子,是不是也怕她飞走了呢?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月芷姐姐,你别说了……”夏侯慈隐隐有些害羞。
看见杜月芷与十三殿下说话如此随意自然,且十三殿下又很听话的样子,让周围的宫女大吃一惊。这还是那个冷漠孤僻,生人勿近的小殿下吗?整个宫里也只有九殿下能管住他,杜月芷是什么人,竟是让小殿下做什么,小殿下就做什么。
夏侯慈推开奉到面前的托盘,皱皱眉:“我不喝茶……月芷姐姐口渴半天,怎么不给她倒茶?”
那宫女终于觉察出不对来,又惊又惧,只恨自己舌头为什么长这么长!
战战兢兢倒了茶来:“杜小姐,请喝茶。”
杜月芷继续按摩,撩起眼皮看了看她:“姑姑的茶,以我的身份可喝得?”
“喝得,喝得,奴婢冒犯小姐,是奴婢罪该万死。”
夏侯慈听得迷迷糊糊,不懂这个宫女的脸为什么突然变得苍白,似乎受到了惊吓。
菱妃在说话声中很快便清醒过来,她头痛已不再像方才那样像击鼓一样厉害了,夏侯慈见他醒来,立刻松了手,走到一边。杜月芷戏谑的眼光跟着夏侯慈走了,又回过来,柔声道:“娘娘好些了么?”
菱妃道:“好多了。”
确实好多了,头脑一片清明。
“方才情况紧急,小女一时冒犯,上了娘娘的玉榻,又碰了娘娘的玉体,望娘娘恕罪。”
“无碍。”
菱妃头痛归头痛,对周围还是有一定感知的。她感觉到杜月芷手法细腻,气度亦很沉稳,便是在这么多忙乱紧张的宫女面前,也从容不迫,甚至还打趣小殿下……这种既收敛又大胆的性格,倒是第一次见。可菱妃也不责怪,先前只以为杜月芷是个知礼的孩子,现在的世家小姐知礼的不少,初看性格也并无出彩之处,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只是蒙在表面的一层伪装罢了。
这孩子能悄无声息借慈儿去反击侮辱她的宫女,很聪明,难怪乾儿会喜欢。
菱妃更加相信,杜月芷十有八/九是洛河的女儿。待杜月芷下榻收拾好后,赐了座,菱妃又问了几句家常话。等到时机成熟后,菱妃便有了试探之意。她想知道,杜月芷到底是不是洛河的女儿。
“回娘娘,我的生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很少说起她的事情,所以我,我亦不大清楚,只知道一点点……”杜月芷对这套说辞烂熟于心,每每有人问起她的身世,她都会这样回答。那日老太君告诉她母亲死亡的真相后,作为交互保密,她不会向任何人提起生母洛河公主。
她再也不会随随便便将自己和兄长置于危险的境地,至少,在为母亲平反前不能……
她会藏起一丝一毫的痕迹,像秘密一样藏着。
她表情真挚,言语间又非常像一个孤女,以假乱真,谁也挑不出错来。
菱妃听了她的回答,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原来她的生母只是杜将的侍剑丫鬟,想来杜璋不过是找了一个与洛河容貌相似的女子……
大概是她思念好友太深,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往事不可追忆,菱妃对杜月芷的态度也微微有了变化,笑道:“你治好了慈儿的病,又缓解了我的头痛,现在想想,给你再多的赏赐也不足以表达我们的感谢。你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或是想要达成的事情吗?”
杜月芷有很多,可是这位宫中贵主并不能理解,所以她只能摇头。
夏侯慈倒是为她着急道:“月芷姐姐,你可要想清楚了,菱妃娘娘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呢!”
菱妃见夏侯慈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一片真心,忍不住笑道:“小十三,你可真向着你月芷姐姐,你若是了解她,不如你帮她说说看?”
菱妃只是打趣,没想到夏侯慈脸一红,果真恳求道:“那菱母妃,可以让月芷姐姐进宫吗?”
菱妃一愣。
杜月芷看了看夏侯慈,脸上由惊讶变为欢喜。
只听一阵清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十三弟,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