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到一众少年将少女们送上松竹山,去那婉约书院报名,刘偲与先前在半路上遇到的怀景彦、玥儿一行人再次相遇,刘偲正要凑过去的空档,却被谷韵澜一把拉住了衣袖。
“你拉我作甚?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大庭广众之下拉着男子的衣袖,可是羞也不羞?”刘偲眼见那游廊之下的表兄妹二人竟又走远了,心中焦急,奈何衣袖被谷韵澜拉着,不好去追,故而只转头瞪着还未及他胸口高的谷韵澜,蹙起英气的剑眉,气急败坏地道。
谷韵澜生的这样大,从来没有人冲她说过这样的话,闻言真真儿是羞愤欲死,只见她死死地咬着下唇,赤红着脸儿放开了手,搭耸着小脑袋不再开口。
实际上,刘偲说的这番话还真的只是迁怒罢了,镜朝的风气是极为开放的,镜朝的女子地位也是很高的,不像历史上其他朝代,对于女子诸多的限制。
在镜朝,女子们可以大大方方地上街,也可以与男子一同出游,还可以不避讳地同男子交往,甚至可以根据个人意愿自由选择夫君。因此,在这人头攒动的院子里,拉一下衣袖,还真不是什么事儿。
虽然刘偲只是不耐烦的一句无心话,可却羞得谷韵澜无话可说,既然送她报名的公子已经说到了这样的份上,显然只是随手帮她一把,并不想同她扯上什么关系,谷韵澜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往后退了一步,稍稍拉开了与刘偲的距离。
而刘偲则是举目四望,可哪里还有佳人的身影呢……
掌灯时分,松竹书院某处院落
此时刘偲正坐在自个儿的房中沉思,突然,一道月白色身影从那窗户跃了进来,刘偲倒是不惊,只见怪不怪地瞟了那不速之客一眼,也不说话。
这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子,镇定自若地坐在了刘偲的对面,并自来熟地从圆桌上取了杯子,又自顾自地添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道:“阿偲,你要是再不好好用功,你在学堂之上的分量可就赶不上那怀景彦了,听说怀景彦那小子上个月的六艺考验又拿了第一!”
覃舟这厮,真真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刘偲如今只要一听“怀景彦”三字,便胸闷烦躁、邪火四窜:“你别提那厮,我现在只要见到那厮就火冒三丈!”
“哟,脾气见长啊,怎么,原来我们的刘大少爷心眼儿如此之小,竟是见不得人家比你优秀么?”来者见刘偲如此失态,倒也不与他计较,依旧笑的一脸温暖和煦。
原来从窗外跃进来,身着月白色衣衫的男子,正是年长刘偲两岁的覃舟。
三年前刘偲初遇见覃舟时,他已经枯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刘偲依稀记得,当时覃舟这厮整个儿人阴沉沉的,也不大爱说话。
覃氏一族在镜朝,却是有名的医学世家,覃家上几代,在太医院出了好几位医术高明的院正。
其后不知缘何,覃舟同其两位叔父一般,失去了踪迹。几年之后,许多人在镜朝各处见到一个四方游走,不收诊金的少年神医,听人描述那少年神医的容貌,俨然就是失踪了数年的覃舟。其后到处漂泊的覃舟被刘偲的伯父与太叔老爷寻获,带回了清峰雪山。
当年,被伯父与太叔老爷一同捡回来的,除了覃舟和刘偲的堂哥旈臣之外,还有百余名黥面男子。
而眼前这位身如玉树,气质高华的覃舟,眼角下黥有一个小小的“壹”字。显然,他也是那百余名黥面男子之一。
如今这覃舟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竟成为了松竹书院之中最年轻的夫子,其他暂且不提,教人医理倒是颇有一套的。
覃舟不提这“六艺”还好,一提起来刘偲也是胸闷气短的不行,上月的六艺考试,刘偲的骑马射箭与算法数艺这几项,夫子对他的评价原本是高于怀景彦的,而书、画、乐这几艺倒也与那怀景彦在伯仲之间。
只是月中之时,刘偲恰巧撞见了韩轩那小子在欺负低他两届,新入学的两名少年。刘偲一时义愤,便出手教训了韩轩一行人,许是下手有些重了,那受了皮肉之苦的韩轩怀恨在心,竟是一状告到了礼夫子那儿,那礼夫子揪住了刘偲好一通念,而刘偲却分毫不显悔改之意。礼夫子见他那顽劣之态,更是气了个仰倒。
礼者,不学“礼”无以立,夫子以这个理由,骂刘偲不知礼节,不懂友爱,并扬言要将他赶出松竹学堂。
那受欺负的少年,名唤璃泽,也是个有情义的,在听闻了刘偲被赶出了课堂时,竟是旷了自个儿的课,跑到刘偲的课堂上来为他辩说,别看这璃泽才十二岁的年纪,也是很有些急才的,面对那横眉竖目的礼夫子,倒也面不改色,只巧舌如簧地将那夫子说得个哑口无言。
最后,刘偲虽没有被处罚,可这“礼”之一艺上,却是被狠狠地评了个末位。因此,上个月的六艺之首,自然就被谦和温厚、彬彬有礼的怀景彦拿去了……
虽然刘偲家世显赫,众同窗无有不从,可那怀景彦的来历,却也是难得,他竟是“镜南怀家”这一辈的嫡长子。
说到这“镜南怀家”,乃是镜朝开国之初,镇守居行大陆西南一带,一位不世之功臣怀惊鸿的后代。
而这不世之功,却是要说起那镜朝西南一带的恶劣环境来,因这西南之地本是大片荒漠,且常年干旱少雨、大风吹蚀,居住在周边的居民自是苦不堪言。
当年的怀惊鸿得了那开国始祖镜观帝的指点之后,在荒漠之中几番艰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