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肩膀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后,傻子执意下床,背上了砍柴刀要上山砍树。
瓷罐里的钱马上就要存够了,或许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上山。
男人没有阻拦他,只紧紧的、紧紧的把傻子抱在怀里,像是即将要离别般的用力。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最后在傻子不自然的动了动,催促下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他。
男人笑着揉了揉傻子柔软的发顶,说道:“早点回来。”
傻子点了点头,接着揽住男人的后颈,在他头低下来的时候,顺势轻吻上他好看的唇,随后狡黠的眨眨眼,说:“娘子,等我回来,我们再来玩亲亲。”
男人轻声应道:“好。”
傻子边回头向他挥手边向前走,傻笑着向男人再见的样子可爱到不行。男人也向他挥了挥手,直到傻子转过身去,身影渐渐化为一个远去的黑点,男人还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留恋,不舍的情感在他眼中掠过。
微风吹过带动起他未束起的长发,从天际那边飞来的白鸽向他的方向飞了过来,男人抬起了手,让那只有灵性的白鸽落到他的手上。
男人把系在鸽子脚上小小的书信取了下来,摊开一看,上面写着两个潦草的大字:领命。
上了山。
他不敢停下脚步,在心里牢记着自己的任务。虽然有过那次被猛虎一击不愉快的经历,但傻子一想到家里快被铜板堆满的瓷罐,就不由得抖擞起精神来。
大不了到时候赶快跑就是了,反正他有手有脚,不怕比不上一个畜牲快。
抱着这种乐观的想法来麻痹自己,傻子立刻变得不害怕了。
等到他终于用柴塞满了一竹筐,天色已经日落西山,傻子擦了擦滴到脸上的汗,打起了干劲下山。
傻子一边脚步轻快的向回走,一边猜想着男人今天会做什么菜。
每次他回到家的时候,男人都会做好了饭菜,为了不让菜冷掉,就放到一直带着余温的大锅里,等到傻子回来才开饭。
如果不是为了要攒钱,傻子绝对不想离开男人半步。
他想看着娘子,一直看一直看。
不过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傻子一想到男人,脸上就不自觉露出愉悦的笑意,他向上背了背滑落下来的竹筐,脚下的步伐由快走变成了小跑。
傻子的心激动的砰砰直跳,他没头没脑的下了山,却在山下没找到属于他们的那间茅草屋。
他左右看了一下,确实没有发现。
因为每天他回家的时候,屋子里都会亮着温暖的橙黄烛光。
告诉他,里面有个人在等待着他。
傻子找到了茅草屋的位置,他站在屋前,看到里面确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黑暗一直蔓延到了他的心里。
他推开门,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这声音让不大的屋子空旷的可怕。
傻子放下砍柴刀,笨拙的点燃了烛火。
娘子这次可能回来的比他还要晚吧。
这样想着,傻子又释然起来,以往都是娘子为他准备饭菜,今天他要亲手做一次。
等娘子回来,肯定很高兴。
可能会用他的手掌揉自己的发顶,还会给他一个甜甜的亲吻。
傻子越想越兴奋,他连忙生起了火,洗菜,切菜,用不怎么纯熟的技巧翻炒着。
做出来的菜虽然样子不怎么好看,但勉强能吃。
傻子把做好的饭菜放在仍有余温的大锅里,接着就搬着一个小凳子,坐在屋外等着娘子回来。
一边等一边想娘子惊喜的样子,唇边的笑意都不曾消散。
天色不知不觉完全暗了下来,夜深露重,寒霜打到傻子身上,让他不自觉的拢紧了衣服,身体因为寒冷打着哆嗦。
那之前指引过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傻子说:“别再等了,他走了。”
傻子却执拗的摇摇头,说道:“不会,娘子不会离开我的。”
那声音嗤笑了一声,又道:“他不会回来了。”
傻子重复着:“不会,娘子不会离开我的。”
又等了许久,傻子蓦地站了起来。心里一阵慌张的想,娘子不会像他上次那样,也被野兽袭击了吧。
傻子也顾不得其他,拔腿就向后山的方向跑去。
只不过他在后山找了许久许久,没有遇到凶猛的野兽,更没有找到他的娘子。
傻子筋疲力尽的靠在树旁,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稀里哗啦向下流,他大声喊着“娘子”,希望能得到回应。
那声音叹了口气,说:“你找不到他,回去吧。”
傻子失魂落魄的下了山。
他还没有放弃,在深更半夜一家家的敲门,吵醒那些对他不友善的人们,抱着一丝希望询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他的娘子。
有的人带着被吵醒的怒气,见到敲门的是傻子,以为他半夜发了疯病,随手拿起竹条抽几下解气。
傻子没有躲,只是站在原地默默流泪。
他敲了一个又一个的门,他们都说自己“痴人说梦”,娘子,“痴人说梦”又是什么意思啊。
傻子来到仁慈医馆前。
以为要半夜出诊,急忙披着件衣服就赶来开门的药童一看是傻子,脸垮了下来,问道:“傻子,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来作甚?”
傻子通红着眼眶说:“我、我找我娘子,你看到他了吗?”
药童嫌弃的挥了挥手,说:“走走走,你什么时候有娘子了?哪来回哪去吧。”说完,他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