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猜错了?”杨帆心道
“不!”他又微微摇摇头:“如果我是魔教中人,此时会怎么做呢?”
杨帆试着将自己代入对方:“前段时间他们明明已经创造了与赵佶亲密接触的机会,却没有将其杀掉,而是妄图用摄魂术控制赵佶。这是因为……他们认为时机还不成熟,也就是说,他们还没准备好……现在原有的计谋被识破,再想不知不觉地控制赵佶,已决无可能。既然如此,那便只有刺杀赵佶这条路。可是,时机还不成熟……与其现在去做那没有意义的刺杀之事,还不如……等!对,他们现在在等,在等一个刺杀赵佶的好机会,在等南边的方腊举事……螳螂、黄雀,谁先动,谁就会失了先机!”
“继续盯着!切莫打草惊蛇!”杨帆令道。
“是!”王贵应着,“不过——据刘霞、季红所言,这几日里也有几拨江湖中人去过醉杏楼,他们多是草莽装扮。可是昨晚据刘霞观察,有一桌客人明明是江湖中人,却个个皆是商人打扮,明显是想掩饰身份。可惜,我们得到消息时,这伙人已经不知去向。”
“什么刘霞、季红!以后叫刘如是、季香君——哈!她们进步不慢嘛,居然这么快就能分辨有人乔装打扮!”
“是!据刘……哦,如是、香君说,她们进入醉杏楼的首堂功课,便是学着暗中观察客人的身份。如此一来,能分辨出客人是否乔装也不为怪。”
杨帆哈哈一笑,心里道:“这妓院看来还真是培养间谍的好地方。”
“嗯,告诉她们,若再发现这样的人物,及时通报,你们跟上去看看情况”
“是!”
“行了,熬了一夜,若没有别的事,你便回房休息吧。”
王贵告个退,下去休息。杨帆伸个懒腰,起身回房,准备拉着妻子前去餐堂吃饭,然后上朝。
朝堂之上,这几日最引人关注的,却是三月之时,作为使者独自前往金国的呼延庆,终于回到汴京。本来呼延庆已做好了埋骨他乡或是苏武牧羊的准备,却不想历经了千辛万苦,居然又活着回到了大宋。
一如呼延庆所料,当他持了大宋诏书到了金国之后,阿骨打见了诏书勃然大怒,当即将那诏书撕个粉碎。左右见状,押起呼延庆便欲推出门外斩首。也亏得阿骨打一代豪杰,粗犷快意之间仍是理智十足,待手下即将把呼延庆押到门口之时,他却佯作压住怒气,喝止左右,叫回呼延庆斥道:“我大金国兵强马壮、如日中天,灭辽乃是迟早之事,原本就对你朝请求联兵之事没有兴趣。怎奈你家皇帝一再遣使来此,态度诚恳。看在这一点上,我才勉强答应。可是,上次已经讲过,若再以诏书与我说话,便是对金国的羞辱,如今你朝依然这样不逊,如何可忍?按照我大金规矩,本该将你处死。不过,朕也知道,此错不在于你,而在你家朝庭,所以便暂且留你一条性命。但也要将你扣押半年,以示对大宋的惩戒。”
呼延庆死里逃生,哪里还敢拿金辽和谈之事来争辩。
而接下来的日子,金辽之间亦是如杨帆之前所说一般,打打和和。金国在此期间攻下辽阳、黄龙,与辽国停战的条件,也加码到让耶律延禧退位为王。对此,耶律延禧当然不会同意,金辽和谈彻底破灭。
半年之后,阿骨打才将呼延庆放归回国,临行之时,又训斥道:“报与你家皇帝,若想与我大金联兵,便以国书来往,否则就不必再谈!”
呼延庆忙答应谢恩,回到京城之后,便将这些细节报与了赵佶。
赵佶一听金辽和谈破裂,联金灭辽之策重燃希望,自是高兴。然而听呼延庆说起金人的虎狼行为,以及阿骨打对于自己使用诏书的恼怒,他心下又有些忐忑,害怕联金之策最终变为养虎为患、引狼入室的昏招。
见赵佶欲打退堂鼓,王黼、童贯等人又晓之以“金灭辽之后总要与宋为邻”之理,诱之以“收复燕云十六州”之利,说得赵佶豪情顿生,信心重聚。
对于阿骨打“宋金交往,须用国书”的要求,王黼、童贯先是痛斥郑居中狂妄自大一番,又言“国书来往”无非是满足金人的面子,于大宋并无碍处。如今郑居中已经致仕,朝堂之上敢于与两人对峙之人又皆已被逐,因此,“用国书与金人来往”之议也就被赵佶轻松敲定。
而关于接下来与金国交往的使者,最终定为“联金灭辽”之策的始作俑者——赵良嗣。赵良嗣来投大宋十年,欲借宋金之力报复辽国的目的,也终于得偿所愿。
宣和元年十一月,天开始变得寒冷起来。与今年京城各地大雨成灾相反,入冬以来京城地区还未曾降下一片雪花。今年遭了洪水,难道明年又要遇上旱灾?那些只能从土里刨食儿的农民已经开始心慌,今年卖儿卖女好不容易勉强熬过一年,现在只盼着明年麦秋之时能有个好收成,存下些续命的粮食,若是再遭了灾,那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此时虽也有些水利条件,但也仅仅聊胜于无,起不了决定作用,大多数的农民在此种情况下,也不会去想什么水利的问题,他们此时所想的往往只有一件事情:祈求上天。进入十一月以来,京城附近地区的许多乡绅百姓,纷纷前来开封,请那神霄宫的道士回去做法祈雪;而京畿路官员也在准备请位通灵的法师开坛祭天。
清晨,杨帆坐在马车里,寒风透过窗帘吹入车内,一股干冷的空气便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