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崖上,阳光和煦……
“母亲,山上可还住的习惯?”搀着白发老妇人的白袍男子问道。
“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不习惯的,我那些花花草草言儿都帮我搬来了,泽儿,你有事就,就不要每天都来陪我了。”
宁泽摇了摇头,道:“没事,现在道宫的大小事都是言儿处理的。”
米氏点了点头,她轻轻说道:“泽儿,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没有什么,母亲有你、有言儿,现在还做了曾祖母,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这一辈子,知足了。”
“母亲,您放宽心,一切都有我,你儿子可是人祖!”
老太太笑了笑,很多事她心里亮堂着,她已经是走了的人了,却被儿子拉了回来,逆天改命,岂是小事,但她从没有问,只要儿子开心,她就做一个糊涂的老妇人吧。
……
“拜……拜见人祖!”
“起来吧!”
“是……”
“叫我公子吧!”
柳如听到此言突然抬起了头,眼睛亮的惊人,碰到宁泽目光的那一刻,又赶紧低下了头。
“泽轩那个家,我一直没有忘,我、你、小红,后来又有了白,你一直是个好管家,无论我在不在,都放心。”
“公子,我……”
“没有成个家,你可后悔过?”
已有白丝的柳如摇了摇头,静静的说道:“不悔!”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好好照顾母亲,等母亲百年之后,你便帮言儿看孩子吧!”
“公子……您……您是让我一直留在大雪山?”柳如有些激动的问道。
“你是我宁泽的家人,这里便是你的家,言儿叫你姑姑,他就是你的晚辈!”
……
“拜见人祖大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恭敬拜倒在阶下。
一对中年夫妇拘谨的叩首。
“小红,还有这位,我该叫妹夫吧?”
“不敢……不敢……”男子手足无措,衣衫都湿透了。
“小红,你们进来坐,”一家三口走进了寒舍。
宁泽轻笑一声,打趣道:“小红,你还是那么胆小啊!”
“人……人……人祖大人!”
“叫公子!”
“公……公子!”
“今日叫你们来,就是要问一个问题。”
“公子……请问!”小红慢慢平静了下来。
“大劫之中,只有两个活下去的机会,你们谁生谁死?”
小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让他们活,我愿意死。”
“娘,不行!机会……机会……留给你们二老……”小家伙显然怕死,却又舍不得自己的父母。
“你呢?”宁泽看着男子淡淡问道。
“自然……自然是他娘俩活,我……我死……”
“那你便去死……”宁泽伸手便点向了他的额头。
“不要!”小红和少年大惊失声。
“我……我要活……”
宁泽停手,叹息一声,人性总是经不起考验,他轻轻一笑,道:“小红一定会活,因为她是我侍女,都退下吧!”
“是……是……是!”男人连滚带爬的出了寒舍,连夜下了大雪山。
……
寒舍中一方小桌,桌上一壶酒,三碟小菜,四个大碗,围着酒桌坐着四个人,宁泽、宁宇、宁竖、宁玉,唯有宁泽容颜未老,依旧是当年的白衣少年,其他三人已入中年,续起了长须……
“七哥,怎么今日请我们喝酒?”宁宇倒是没有像其两位那样严肃。
宁泽微微一笑,道:“七哥老了,怀旧,岁月无情,光阴如刀,依稀记得当年我们青春年少月下对酌,熊掌香气依稀……”
宁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见大家都瞪着他,宁竖尴尬一笑,道:“七哥,你也好意思,”他撩起自己的长须,再指指宁泽道:“这话我们说才对,七哥您可是寿与天齐啊!”
宁泽摇了摇头,道:“你懂什么,七哥我说的是心理年龄,心理懂不懂?”
三人同时摇头,不懂。
“算了,说你们也不懂,宁竖倒酒!”
“哎!”宁竖站起来一碗一碗倒上了酒。
碰……
四人满碗饮下,三人脸上一红,宁泽咂咂嘴,抱怨道:“淡了!”
三人心中一阵痛苦的呻吟,这么烈的酒,这么一大碗下去,竟然说了个淡了,果然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他了。
“对了,印老现在可好?”
“师父啊!如今已经不是我们师父了。”
“这是为何?”宁泽眉头一挑,来了兴趣。
“七哥你可不知道,我们每次去拜见他老人家,他总会当着我们的面抱怨,‘当年为什么就没收七哥你,要是收下,他可就是人祖师父了’,他老人家对我们已经弃之如敝屣了!”
“哈哈哈……回去告诉印老,他该!让他当年得瑟,咱们四人轮流伺候他,又是美酒,又是熊掌,最后还嫌弃咱们……”
“就是,记得他还和七哥你吵了一架!”
“嗯!回去让印老来一趟大雪山吧!”
“七……七哥……你……你不会要算账吧?”
“告诉他我要算账!”
三人一听,脸都绿了,您堂堂人祖,要欺负一个老人,你也好意思,“七哥,师父他人其实挺好的,不用这样较真吧!”
“喝酒……喝酒……”
宁泽端起酒碗,一口气干了个底朝天,三位也硬着头皮忍着火辣辣的烧喉感喝了下去。
“来!”
“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