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叮铃……”
银铃声由远而近,清脆悦耳,铃声从西而来,在这两军对垒的紧张时刻,铃声不仅没有让众人心声放松,反而令诸位至尊心中发紧。
远处一个身影不紧不慢的走来,不,应该说是一头白鹿驮着一个白袍男子悠悠然而至,男子满面春风,和煦温暖,仿佛他来的不是战场,而是一处桃花源。
他背背神鞭,双眼不曾睁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身懒散,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强者。
他这样走过了百余城,跨越了万水千山,过大定关、永定关,入分水关,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成了世界的中心,敌我双方都静静的看着他,远远的看着他,谁都没敢妄言。
八位龙皇没有出声,近百至尊不曾言语,数万军士肃然行而立,凌绝顶诸位道尊、道宗,躬身行礼。
凌绝顶六位道宗,白骨道宗、玄玄道宗、九幽道宗、琼玉道宗、至真道宗、月华道宗,一身狼狈的看着原来的青年,众人心中叹息,谁能想到三十年前的星宗,已经成了他们仰望的存在。
而作为两教一圣地的凌绝顶,却在他们手中被大水淹没,一切如梦如幻,令人目不暇接,三十年对他们来说何其短暂,可这三十年,却是日新月异,乾坤不同,天下第一,竟然会出于人族!!
袁天烈苍髯白发,依然虎背熊腰,他布满皱纹的眼角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湿润了,这是他第三次流泪,但三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当年无比悔恨,悔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大禹礼宗,知他安好,他喜悦流泪,今日,他自豪!!
一个个兴风作浪的妖孽都不在猖獗,妖心颤颤,他们感觉到了,那是一种煞气,屠戮千万海族的煞气。
春秋轮转,日月轮回,宁泽再次登上分水关时,心中唯有今日复登临的恍然,似乎一切都在昨日,仿佛一切都在十四岁那年,青春岁月不曾流逝,恍若幽梦。
风从耳边掠过,白鹿轻盈跃起,落下。
“叮铃……呦……”到了。
宁泽眼中聚光,恢复神采,伸手抚了抚白鹿身上的茸毛,抬脚下鹿,在他落脚的同时,三十一位至尊同时躬身:“见过道兄!”
他们喜笑颜开,不知为何,看到他的到来,似乎一切低落、一切低迷都被一扫而空,这大概就是一种不败传说的魅力,他未曾败过,天道之下未曾败,面对十四位至尊未曾败,孤身闯龙宫未曾败。
宁泽微微一笑,道:“诸位道友有礼,诸位久等!”
“应该的……”这是他们的心里话,等别人他们会动怒,唯独对他,他们无怨。
宁泽看过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对他们轻轻的点头……
老白骨见宁泽对他点头,激动得白须颤颤,其他诸位道宗也不例外,就连九幽老道都满面潮红,因为他在宁泽眼中未看到一丝记恨,唯有淡淡的喜悦,他们在他眼中皆是故人。
五十四位至尊一直等宁泽回头,没有一丝不耐,打心底都没有出现这种情绪,身份地位不同,所受待遇自然不同,没见到他是一回事,真站在面前又是一回事。
宁泽回头,居高临下,看着一片汪洋,眉头微皱,却并未生气,他抬头认真的看过以龙皇为首的每一位至尊,全神贯注,甚至可以说虔诚,这是对至尊的一种尊重,对道的虔诚。
很久很久,如果立起一个沙漏,那沙沙的流逝声,会更加急促。
看了太久,也沉默了太久,宁泽的眼神终于回到了龙皇身上,他平静的说道:“战吧!”
近百至尊因这两个字,瞳孔一缩,面皮发紧,道心微颤,战!
“如何战?”东海龙皇双目圆睁,同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宁泽,毫不示弱。
宁泽听了淡淡一笑,道:“按你的方法,你觉得多少人能拿下我,随你!”
龙族阵营诸位至尊面色微红,头有微汗,既有策略被看透的不安,也有受到挑衅的愤怒,他们依然无语,心中却更加紧张。
“北冥,你在以一人之力挑衅我等?!”龙皇眼神有些复杂,龙族是高傲,可在他面前他们傲不起来。
“嗯!你认为是,就是吧!”
不分辩,不争论。
“这是你自找的!”龙皇心中很不爽,一种目的达到的不爽,因为这是彻头彻尾的被蔑视。
宁泽无言,可其他至尊却不安了,嬴皇至尊上前一步,劝解道:“道兄,龙族势大,不可小觑,道兄当三思,莫要中了龙族的奸计!”
“道兄,嬴皇所虑不无道理,如今有道兄压阵,龙族比不敢轻举妄动,道兄何必一身涉险?”
“是啊!道兄,一动不如一静!”
……
宁泽摆摆手,道:“诸位道友好意,宁泽心领,可这是我的道战,不容退缩……”
诸人多次张口却无言,他们有些懂了,虽然不全懂,不知为何他要发动道战。
他们都是至尊,对于道战,自然不陌生,道战不轻启,只有穷途末路的道者,才会以大无畏拼死一搏,在生死之间寻求突破,感悟道理,险之又险。
宁泽一步一步犹踩天梯,他一步十丈,百步之后,已经化身为千丈巨人,人若天人,一呼一吸,皆成风云,双腿如天柱,青丝垂若瀑,左手成拳,右手握鞭。
青天在上,一个天青色的洞,杳杳冥冥,擎天巨人的六阳魁首悬在天青洞中,四方天光围绕着这个洞旋转,给巨人带伤了威严的冠冕。
龙族阵营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