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费尽心思想给她正名分的那个?倒是好眼光,只是这身上的戾气未免太过重了些。”
王爷的声音清冷透着让人拘谨的严肃,这句话更是让钱云的心微微震动了一下,这般毒辣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钱云,让她觉得分外的不舒服,脸上的浅笑犹在可是却有几分摇摇欲坠的感觉。
朱照抿嘴笑道:“皇叔别说这样的话,吓坏她,虽是出生低了些却是这么多年我唯一遇到的和心思的人,听话又懂事。”
却听那老王爷冷笑一声,半点都不客气道:“自欺欺人,我的话听不听随你去,克别到时候给自己身边招个大麻烦。”说着又转身离开了。
钱云满脸的尴尬,看着朱照连笑都扯的很勉强,摇摇头说:“没事,我又不会因为这些话胡思乱想什么,他也是为了你好。”
钱云并不会因为被人看破而心生不满,这位王爷看似避世在此地不见人,因为长时间远离浑浊这才能看的清人世间的这些纠葛,比任何人都要透彻。但是她也看得出来,这位王爷对朱照很是疼爱。
朱照笑着点头说道:“我皇叔鲜少回京,不过每次回去都要给我带很多好吃好玩的,我都会带过去和五哥一起玩,虽然宫门冷漠,可是盼着他回来成了我每年最大的期待。皇叔虽然话不多,可是心里却是记挂我们很紧的。每年例行与父皇寒暄过后就带着我们躲在御花园里给我们讲那些年他在外面遇到的很多事,很有趣,也很舒服。别的皇兄打心里看不起皇叔,也只有我和五哥和他最亲近。”
朱照没有说完,不过钱云也猜到了,这位王爷本也是天下间的贵人,可是因为自己闲散惯了,竟然在从小长大的宫廷中变得这般不讨喜。
那些孩子不管亲近与否都是他的侄子,他本是一碗水端平对待的,可是没有想到也只有老五和老六见了他才像是亲人的感觉。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他坐在屋子里看着外面的风景,天有些凉,只是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再加上他自己闲适淡雅倒也不看重这些身体上的不适,这样只能让他更加清醒。
老六是这帮孩子里沉稳又聪明的,他一早就很赏识,只是没想到这个小鬼竟是那般能忍的,哪怕是要离开权利中心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就这么答应了,他远在云南听到的时候心里也跟着叹息一声。不管多么安静不开口,这个孩子是个极为傲气的人,想来不曾预料到自己会走上这样的路,不过幸好老天愿意给这个孩子机会,他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那个叫钱云的女子看起来并不像她的外表那么简单,虽说他没有什么证据能像阿照证实,可是他的感觉不会出错的。瞧阿照待她十分体贴温柔的样子,想来这小子怕是栽了进去。用情太深,是为君大祭,他不能让这个女人害了他最疼爱的侄子。
所以朱照带着钱云进来的时候,他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让一旁讨好的朱照看起来很是尴尬,就像是捧着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来可是人家还不领情。
钱云倒是第一次见朱照这般窘迫的样子,心里的柔意万千,看着他的目光也越发温暖起来。
却不知道这一眼被老王爷给看了进去,脸上的不快也稍稍压下去半分,他说道:“难得来一回,我可不能把你给吓的连我这个皇叔都不认了,我方才吩咐人去做些你爱吃的菜色了,靠山的地方就是好,要什么都有,想吃野味出去摘了来就是。我闲来无事倒也做这些事,你心里有牵挂,不然我倒是能教你些本事的。”
朱照笑着应下来,笑道:“待这边的事完了,我好好赔皇叔一起在这里转转,向您讨教点手艺。”
老王爷听着倒是笑起来,摆摆手道:“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心里惦记着什么我能不清楚?可别让我这老头子拦了你的路,我也不多管你的事,只是唯一一点那就是保护好你自己的这条小命,后面的一切才有可能。说起来,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何不与我说一声?我半个月前才知晓,军营那种污气重的地方,我不待去,我便让人去请周神医了,不曾想他竟是出了远门,正想着该如何是好,你自己活蹦乱跳的进门了。”
朱照瞅准时机,将钱云往前推了一把,笑道:“皇叔有所不知,那周神医被阿云邀来了云南,我的病就是他治好的,今儿早上周神医已经离开回家了。”
老王爷摸着下巴,眼睛里全是惊讶,良久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倒是小看了你这个丫头,这普天之下能请动他出门远诊的人可没几个,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钱云对着看似慵懒实则严肃地老王爷福了福身道:“是小女的外公与周先生熟识,以前时常见他,故有几分交情,所以这才去请了他来。”
老王爷眯着眼点点头说道:“你外公是何人?周神医可是个怪脾气,没几个人能吃得消他,我与他相识也是拼了三天三夜的酒这才亲近起来。”
钱云抿了抿嘴,笑道:“外公在京城做些买卖,姓柳,平时也喜欢结识些朋友,偶然和周神医相识,这么多年关系倒是好的很。”
这么一说老王爷当然明白了,忍不住抬眼看了眼自己的这个侄子,心里隐隐有些佩服他,谋算的倒是好,不管真情还是假意,能一口咬准地方就是了不得。这天下便是皇帝出去还得自己备着银子,成事更不必说,柳家是出了名的富硕,据说只有一个女儿,可惜红颜薄命早早的就去了,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