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贵妃听说儿子今天就能到京城,整个人都不在病恹恹的,极有精神的让宫女太监把吃的喝的全备好了,寝宫早在知道他回来过年时就让人给重新收拾了,添置了很多贵重的物件,再不像当初那般冷清。
她把以前那些当差的人都敢换了,全都换了新留着这些旧的,看着熟悉的脸总是会情不自禁想起以前的事,不利于他们母子两亲近,实在是她不好越距离,不然她都想给儿子换座寝宫,一切都是新的,再没有人能打扰到他们娘俩。
朱照一路上沉默,脸色阴沉难看,自打进了城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汪深潭似的的黑眸里带着些许厌烦,这是恒晟在他脸上从未有见过的表情。看来钱云对他的影响甚大,在路上走了小半个月堵在他心口的那点气还没有消。
天已经黑了,京城比晋州城要繁华漂亮的多,即便天再冷,外面也不会失去热闹,一整条宽敞的街两边亮起的红色灯笼像是绵延的火海将这个夜点亮,饶是如此,朱照心里突然冲上来的念头居然是要带着她一起走完这条路,让她买她想要的任何一切东西,只要他有的都会尽全力给她。
快到宫门口路,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开启:“停车,走进去。”
朱照无暇顾及宫里人等得如何焦急,夜中泛起的光在他眼底全部碎成一片一片的,幽黑发亮的眸子扫过眼前能看到的所有东西,卖玉器的铺子、酒楼、当铺……皇城脚下,没有靠山都站不稳脚,这里也许有几家和宫里那些抢着当太子的人少不了有点瓜葛。这座威严华美的城,并没有什么东西属于他,可他却要费尽全部的力气成为这里的主宰。在他成为男人的那一刻,yù_wàng便伴随而来,他的两只眼睛将这一切都收进眼底,绘在心里,终有一天他会会带着钱云站在高处共赏一片秀丽山河。
想起那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或是娇憨可爱,可是哄骗他,还有受委屈后的满脸倔强,让他终于露出一抹笑,又轻又浅。
冬天黑的早,宫门前已经有人等着了,两排太监手里提着散发出光亮的灯笼,打头的是母亲身边的得意公公王绘,远远见了他恭敬地行了一礼,油头粉面的脸上带着千篇一律讨好的笑。朱照不想看,这帮个笑里藏刀的东西,人前看着和颜悦色,转身比他们这些做主子的还心狠手辣。
“小主子,您回来了,娘娘盼了您好久了。”谁知这位爷连理都没理就这么往里走,宫里大的很,身份低贱的人全凭老条腿走,这些个精贵主子自然有人伺候,只是他这般冷的像冰似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不敢劝他。
走了一个时辰才进了贵妃寝宫,烛火曳曳,连皇上都陪着她一块等着,嘴角带着慈爱的笑,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早不像当初仗着自己年轻将天下间的一切都不愿放进眼里,这个孩子是他最得意喜爱的儿子,只是逼不得已,才让父子两疏远了。
宛贵妃激动地站起来,快步走道他身边,红着眼睛说:“瞧瞧这瘦的,竟是比我见你那会儿还瘦了,这一路奔波该市冻坏了罢?快喝点热茶驱驱寒,我和你父皇为了等你还没有用饭呢。咱们一家人总算能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起吃顿饭了,刚还说想听你这半年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朱照恭敬地给皇上行了礼,称道一声父皇,直接坐下来由着宫女们一样一样的往桌子上摆。他没什么胃口,不管他们问什么都是照着实话回答了,疏离与冷漠让宛贵妃脸上的笑顿时沉了下来,重重地将筷子搁在桌子上,怒气连连道:“你心里不痛快什么我知道,难得回来一趟当着你父皇的面这么给我甩脸色?越大越管不得你了?”
朱照也没想过她会这么不顾得数落自己,他很累也不想听,可是又不能不听,等着她数落完,他才起身跪在地上低声道:“儿子惹母妃生气,儿子有罪。”
皇上知道儿子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叹了口气说道:“他才回来,发什么怒?盼着的是你,到最后你又沉不住气数落。时间不早了,回去好好歇歇。”
朱照应了声是便退下了,宛贵妃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指着他笔直的背影哭骂:“可是看清楚了?如今把我这个生他的亲娘当仇人了,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打小学的礼义孝道全送进狗肚子里去了。”
皇上有心劝慰两句,可是她现在正是失去理智难过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抚摸着她的脊背让她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这事倒也怪不得朱照冷淡,当初是这个做娘的将他推的远远的,孩子小怎能经得起这般对待,能得今天的结果是早在意料当中的。
执灯太监在前面带路,他回到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寝宫,看着里里外外变了的样子觉得有些陌生,但是他也向来不在乎这些,将两边碍眼的太监轰了出去,径自躺在床上,疲惫与困倦像是山上的那帮土匪一样冲过来,让他没多久就陷入沉睡中。
他睡觉轻,自打到了晋州后很少做梦,今夜却是不得消停,梦里绮丽诱人的景致让他的身子突然变得燥热起来,那个骗他的女人冲着他笑得风情万种,一身雪白的肌肤半遮半掩,她的身子上上下下没有一点他不熟悉,她那么可恨,却又被他这么惦念。
梦中的云雨欢好,炙烤着他身体没寸的肌肤,浑浑噩噩,缠缠绵绵的一夜就这么睡过去了,再醒过来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到头顶了。他闭了闭眼,坐起身,感受到身上一阵别扭,暗骂一句。外面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