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柳就在距离饭店最近的那家医院里。
而且,萧一涵第一次去的就是那家医院。当他在值班室询问值班医生的时候,杨柳就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张长椅上。
如果那会儿,萧一涵能多朝里面看一眼,就会看到杨柳正蜷缩在那里。可是,他在听到值班医生说,没有接到女病人的时候,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白灵因为要上班,已经先离开了。临走前,关照杨柳不要着急,说她下班后就过来陪她。杨柳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正用双手不停地挠着头。
杨柳觉得大叔应该伤得不是很重的,看他的情形顶多是腿伤了,可这家医院竟然兴师动众地给地来了个全身大检查,什么头部ct、腰部ct,全身几乎都ct了,唉,这个黑心的医院,明摆着要宰人一笔嘛,这些检查费化验费加起来肯定是好大的一笔费用呢。
杨柳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自己外衣口袋,翻开来一看,果真空空如也,一分钱都没有呢。而处于混沌中的她,也记不得自己的包放在哪里了,可即便带了包,包里也没多少钱。
一会儿如果让她交钱该怎么办?她现在是懊恼万分,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为什么要喝酒?萧一涵不待见自己又不是一天两天,自己哪有什么资格喝酒生气?
她现在都后悔死了,如果不是喝醉了,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虽说自己和萧一涵协议结婚后,萧一涵替自己担保着那笔高利贷。可她一直都在想着靠自己的努力挣钱还上那笔钱。如果现在再摊上这件事,那可就雪上加霜了。
她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立不安,东张西望地瞄了一阵,现在已经是半夜里,医院的过道里一个人也没有,如果现在这个时候逃走的话,没有人会拦住她的。
她甚至有点后悔刚刚没听白灵的话,一开始就应该逃跑的,那会儿那么多人在那儿聚集着,谁也不会注意到她的。
乘着大叔在里面没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走掉不是最好?反正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世界这么大,日后要想找到她也不那么容易地。如果不走,一会儿他的亲友团来了,那她就插翅难飞了。他的亲友团说不定都是一些贪婪之辈,会狮子大开口要自己索赔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等等,提出一大堆苛求的条件。
杨柳站起来,几乎想立即逃走,可就是迈不开两条腿。
原来自己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呢。想她杨柳在她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中,虽说没有做出什么丰功伟绩,但至少走得正行的端。如果现在一走了之,那就等于做了一件亏心事,她的人生就留下污点了,后半辈子也许会活在这件事的阴影里了。
不行!万万走不得的。杨柳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她不想这样不负责任灰溜溜地逃跑,可是,一想到一大笔赔偿金,她又有点犯难。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检查室的门开了,几个医和护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大叔出来了。
这下她是彻底走不掉了,杨柳只得站起来,朝大叔迎了过去。
大叔的神情有点疲惫,花白的头发有点凌乱,满是倦意的面孔掩饰不住的沧桑,看到他那个神情,杨柳不由得有点怔忪。她记得父亲被那些黑衣人欺负的时候,也流露出这种无奈的表情,心里竟油然而生出一种亲切感来。
杨柳正楞楞的,一个医生就把一张什么单子递给她说:“病人右腿骨折,你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杨柳一下子楞住了,张口结舌地问:“什,什么?骨折?还要住院?”
可是,除了轮椅经过身边时刮过的一阵风,没有人回到她的问题。完了完了,情况比自己她想的要严重多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先去办住院手续再说吧!
杨柳昏头昏脑地围着大厅转了好几个圈子,才找到到办住院手续的窗口,一个白衣白帽白脸的姑娘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杨柳递上手里的单子,姑娘一边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着,一边不耐烦地说:“先交五千元押金。”
“什么?五千?”杨柳受了惊吓,嗓门有点高,旁边的几位病人家属都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杨柳也顾不上抱歉,一心只在纠结着那五千元钱。
“可是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呢。”杨柳对那个冷冰冰的姑娘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想让她网开一面,先帮自己办了手续再说。可惜这个姑娘一点不领情,依旧一脸冰霜地说:“没钱就不好办手续,赶紧回家去取钱吧!下一位!”
别说五千元,杨柳现在就连五十元也拿不出的。可是,大叔那腿断了,总不能不治疗啊?
她无奈地离开窗口,远远地看到大叔被撇在大厅里,那个推轮椅的护士不知道哪儿去了。
杨柳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她走向大叔的脚步显得格外沉重,几米的距离走了有五分钟。走到轮椅前,杨柳尽量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以争取他的同情,吞咽了好几次,才艰难地张开了口:“大叔,真是不好意思,我身上的钱不够交押金,你先等我一会儿,我打个电话,让我朋友借一下。”
杨柳现在想到的朋友就是董小碗,或者白灵,可是,她知道她们的境况也不好,可是,除了她们她想不到别人,于是,她伸手到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电话。
杨柳刚掏出手机,就看到几个未接来电,竟然都是萧一涵打的。
杨柳盯着手机显示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