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瞥了一眼,笑了:“这是万岁爷的意思。小主您知道,这地儿人多,院落呀又统共只有那么两三座,小主自然不能独个儿住一间院子了。您瞧着,是不是这个理儿?”

江菱回忆了一下,刚刚在外面,确实见到数十辆马车将院落塞得满满当当,连朝中一二品的大官们都要两三人住一屋,随从们只能到外面搭帐子了。至于原本住在这里的太监和宫女们,他们的屋子自然也腾了出来,但仍旧远远不够。

要知道,康熙打定了主意在这里久住,几乎把小半个六部都搬了过来。皇帝的随扈加上官员们的随从,少说也有一二百号人。但这座尚未落成的热河行宫,只有零零星星的两三座院落——

康熙与她住在一间屋子里,实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问题是……

江菱定了定神,将那种惊悚的感觉压了下去,勉强笑道:“但我现如今重伤未愈,怎能与皇上住在一间屋子里?要是过了病气给皇上,岂非是天大的罪过。再则,皇上日理万机,我住在这里,难免会叨扰了皇上歇息。公公您瞧,是不是将我腾换到别处去?”

梁大总管为难道:“这个——”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江菱见他神情松动,便又续道:“再者,我每天早晚各要换一次药,嬷嬷们又要时时进出替我煎药,要是惊扰了皇上,岂非又是一件天大的罪过?因此公公还是将我挪个地儿,与嬷嬷们挤在一间屋子里罢,这白天黑夜的,总归有个照应。”

梁大总管表情变得犹豫起来:“这个——”确实很有道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淡淡的声音自屋外响了起来,紧接着一双靴子踏进了屋里。梁大总管与身边的两个小太监,还有身边的两个灰衣宫女,俱齐齐道了声皇上万安。江菱心里一紧,挣扎着想要起来,康熙已经走到她的身旁,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莫急,你身上有伤。”

江菱按住腰腹,那里果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偏偏在刚才换了一次药……江菱痛得冷汗直冒,待要挣扎起来,梁大总管已经一五一十地,将江菱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康熙静静地听完了那番说辞,便颔首道:“朕知道了。你们退下罢。”

梁大总管表情一松,带着两位太监和两位宫女出去了。

江菱心里的惊悚之意又甚了几分。眼前这位祖宗可不是梁大总管,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她要冷静、深呼吸、别让他看出自己的紧张、然后再找两个新的理由、最好是能一次性解决问题、让康熙立刻打消那个念头的、但偏偏她一个都找不到!!!

江菱脸色白了白,正待再想,忽然康熙抬了抬手,轻轻拂去她面上滚落的汗珠,温和地问道:“很疼么?冷汗都下来了。”言罢轻轻扶着她的腰,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

江菱脱口而出道:“皇上……”

康熙缓缓摇了摇头,温言道:“朕不允。”

“皇上我……”

“这里是最好的去处。”康熙低着头,仔细打量着她的伤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但语气仍旧是温和的,“这里地方狭窄,你不与朕睡同一间屋子,难道要同外间的官员们挤在一处么?这里的宫女太监和随从,俱已经腾出屋子,到外面设帐子去了。你重伤未愈,受不得夜露。”

“我……”

“至于‘叨绕朕歇息’云云,便是你胡思乱想了。”康熙扶正了她的身子,但格外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处,温和地笑道,“朕平日在外面批奏折,与朝臣议事,你留在屋里静养,何来叨扰之说?再者,此处行宫尚未建成,即便你想要独自居住,亦是万万不能的。”

“可我……”

“莫要多想。”康熙轻轻拂去她面上的汗珠,低声道,“应当好好养伤才是。”

言罢康熙又唤来宫女,让她们好生服侍江菱安歇,便带着梁大总管一同出去了。刚刚那两位小太监继续往屋里搬东西,不多时便满满当当地塞了半间屋子。江菱半靠在床上,一面等着新换的药劲儿过去,一面苦笑着想,这回倒是真的惊悚了。

等过了些时候,嬷嬷们端着煎好的汤药进屋,服侍她用过药,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

江菱恍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五月了。虽然她在宫里留了十多封信,让人每隔半个月给林黛玉送去一封,但林黛玉的信,总还是要送到这里来的。她暂且将康熙的事情按捺下去,预备等今晚再跟康熙谈一谈,随后展开了那封信,从头到尾细看。

上回林黛玉送来一摞诗稿,颇有些伤春悲秋之意,这回的书信,却变得雀跃多了。

林黛玉在信里说,原本舅母因为自己与她有书信来往,很是不满了一阵子。但后来不知为什么,舅母忽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整日里变得蔫蔫的,连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她偷偷地问过玉钏,似乎是贾宝玉在族学里事事不顺畅,再加上她跟着康熙皇帝一同去了热河,因此舅母大受打击,连素日的冷言冷语都少了几分,似乎又恢复了往日木木呆呆、和和善善的样子。

林黛玉在信里又说,上回回府之后,她又见到了北静王两次,倒是个极有意思的人。

但北静王三个字,林黛玉只是略略提到了一下,便又将话题转到了贾母身上。她在信里说,贾府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凉飕飕的,虽然仍旧维持着表面的荣华,但暗里已经亏空了不少,而且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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