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庄坐落在齐国莒城中。庄内楼阁纡连,陈设华美,端的是好一座宏伟的宅邸。庄园的主人是城中大户,为人好仗义疏财,颇有孟尝之风。擅使一对铁铸的八卦,神出鬼没。虽称不上盖世无双,亦算得是屈指少数,人称铁孟尝易流风。
是时正值深秋,正是易流风五十大寿之期。他在江湖上人缘极佳,便广发请柬,宴请江湖同道前来贺寿相聚。秋风送爽,玄机庄上来客络绎不绝,大厅上排开的八桌大席不多时便即坐满。一时间门庭若市,好不热闹。易流风亲领子婿门人,一一招呼。来客无论是成名的前辈,或是无名的后生,他都礼数有加,无一怠慢,不愧孟尝二字。
易流风在首座朝下首各席抱拳一揖,说道:“今日是老朽寿辰之日,诸位英雄不辞辛苦,特意赶来,实让易某人受宠若惊。如清虚观的排云道长,平日一心修道,不沾俗事,今日也屈尊凌凡而来;而四海门骆氏贤伉俪,着实是大忙人,今日也承请赶来;而魏公子更是远在大梁,也跋涉而来,光临寒舍,令易某人蓬荜生辉啊。”易流风所提者均是在江湖上大有来头的人物。排云道长凭一路流云剑法名动一方,骆阳与其妻秦惜执掌四海门,俱是齐国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只那魏公子不是齐人,是那大梁城中的王室贵族,亦是非同小可。底下宾客听得,都连连称赞易庄主果然是面子大。
这时首座一人站起身来,头戴皂巾,身着道服,正是排云道长。他道:“易老哥太见外了。贫道虽一向好做闲云野鹤,江湖任逍遥。但今日岂有不到之理啊。哈哈。”骆氏夫妇亦起身寒暄。那魏公子在东厢席上坐着,听到易流风提到自己,心下窃喜,颇觉得意,当下起身还礼道:“庄主何必见外,小可平日在大梁城中就多闻孟尝之名,如雷贯耳久矣。今日孟尝大寿,焉能不到?”在座众人大多只是听过魏公子之名,当下站起身来,众人都看得分明。但见他穿一袭黄衫,相貌堂堂,约莫三十余岁。腰悬长剑,仪态潇洒,果然一派贵族风范。众人都暗暗称赞。
群豪或早已相识,或耳闻神交。今日相聚一堂,都互相招呼,各道久仰。随即纷纷向易流风道喜贺寿,或是携礼,或是祝愿。易流风一一答谢。
宴席一开,易流风遣徒弟们到各席去陪酒,杯盏往来,谈天说地,氛围好生热闹。排云道长又朝易流风敬了一盏酒,说道:“易兄,那连云五霸近日未来叨扰清净吧?”流风听得连云五霸四字,脸上微微变色,随即平复,笑道:“自与五霸结下梁子来,他们也常来寻衅报复。还好易某福大命大,才教他们无功而返。好留下我这条老命,今日还能和老友坐而论道。”那连云五霸岂是好相与之辈,易流风一席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当中少不了是经历了几次生死恶斗,才击退了五霸。骆阳正自在首席上朝人敬酒,听得二人谈起连云五霸,便接口道:“这五霸骆某也曾和他们照过面,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嘿嘿,说来惭愧。我平日自以为凭一对铁掌在天下罕有对手。不想和那三霸连拼了二十余掌,丝毫占不了便宜。幸好我门下几个堂主及时过来接应。否则我落单一人,定要栽在他们手里。”又问道:“易大哥是如何与他们结下梁子的啊?”
易流风淡淡笑道:“也罢。我便将这段恩怨说给诸位听听。倘若连云五霸今日还敢来生事,也请诸位英雄作壁上观,让易某人自己解决,也好慰故人在天之灵。”这时下首各席也都听清易流风等人的对话。众人听得连云五霸,都不由色变。这五霸久居齐国连云山上。作恶多端且手段高超,一提五霸,江湖上无不谈虎色变。有的心道:“所谓城池失火,殃及池鱼。这五霸手段毒辣,我又岂是对手。今日若真找上门了,可别连累了我啊。”恨不得现在便向易流风告辞,但恐惹群豪耻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待着。也有的心道:“这连云五霸平日作恶多端,我等敢怒不敢言。但今日场上这些高手在,这五霸便就来了,又能如何。易庄主虽说不让我等插手,但真动起手来,谁又顾得了许多。到时大伙一发动上手来,同诛了五霸。说不得还能借此名扬天下。”
各席便都静了下来,听易流风说。
易流风缓缓说道:“这是去年的事了。那日接到好友陆伯寿紧急传讯,言道有厉害对头挑事,要我过去助拳。朋友有难,自是义不容辞。我便在左近邀上了一些好手。当时正好排云道长云游到此,亦随易某同去了。我们一行十十余人,星夜赶去绕安。待得到时,终究还是迟了一步,陆兄弟一家已全遭了毒手。”陆伯寿人称铁马金刀,在齐国内也是颇有名望。在座群豪都听说过陆家灭门之事,却不知是何人下的手。如今听易流风一说,那厉害对头自然就是连云五霸无疑。
“一定就是连云五霸下的毒手!”“陆老英雄好行侠仗义,不想满门无一幸免。唉。”“今日五霸若来,易庄主也休说什么自己了断了,大伙联手,共诛此獠!”群雄义愤填膺,人声鼎沸。不知是谁说了句:“这五霸是想学当年的五大天王吗?”
声音并不响亮,但在一霎时间却盖过了大厅上嘈杂的声潮。大厅上顿时鸦雀无声,一时间没一个人再去说话。不多时,后厅厨房里的劳作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这五大天王之名,着实是震动天下,惊骇群豪。仿佛每个人都不愿再听到这个称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