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春日,是适合出游的日子。不时有着艳丽春衫的少女结伴而行,亦或有鲜衣怒马的少年三五成群。
谢昭琳独自坐在一处僻静的亭台里,托着腮,望着附近的湖水出神,今日她为了方便,扮了男装出来,免得别人见到她与裴启明见面要说三道四。
“原来你在这儿呢!差点认不出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背后传来,谢昭琳不回头也知道是裴启明来了。
她随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豪爽道:“坐!”
裴启明无奈地挑了挑眉,坐下了,想了想,还是一把将手臂搭在了谢昭琳肩膀上,像哥俩好似地晃了晃,满脸开心的笑容。
谢昭琳便也由着他晃,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倒是身后同样扮作男装的红情郁闷地嘴巴都抿成了一条直线,恨不得上去扒拉开他们俩。
小姐还没有出阁呢!虽说扮了男装,可是若被相熟的人看到了,说出去多丢人啊!
虽然裴公子人也不错,但是被人这样说也实在不好啊!
好在红情忍了又忍,总算是忍住了,别到时候别人没有发现小姐,反倒被她这个丫鬟给搅和了呀!
谢昭琳傻呵呵地跟裴启明笑了一阵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裴启明头也没回道:“说吧,就知道你是这个个性,无论有没有记起从前,你找别人出来,绝对不会是为了玩。”
他说这话时,谢昭琳的目光正盯在柳枝上,看着柔软下垂的枝条出神。
等他说完后,她的目光又转了回来,落在自己的鞋面上,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件?”
“坏消息吧!”裴启明也答得干脆。
谢昭琳就知道会这样,抿了抿嘴笑道:“坏消息就是,我一直没找到那个人,也一直没有找到龙形玉。所以……或许我们的一生就要耗在这里了。”
“哦!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我已经在龙珠上做了手脚,相信就算那个人出现,他也无力回天了。”
裴启明静默了一会儿,他们的对话或许在别人耳里听来是莫名其妙的,可是又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事。
他侧头看了看谢昭琳,女孩子白净的脸在春日的暖阳下散着荧光,透着安逸的微笑,一如从前,他第一次在基地看见她一样。
那是一种充满了希望的微笑,是一种坚信未来的微笑,是一种……可以支持人活下去的动力。
而这种微笑,他后来也在无数人身上看到过。每一个坚强,勇敢,善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人,他们脸上都有相同的神情。
“所以呢?”他放缓了语速问道。
谢昭琳把一丝碎发别到脑后,轻轻道:“我向总部请求过了,他们说这不是万全之策。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坚守……”
“直到时间的尽头……”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裴启明的脸色不变,仿佛事不关己一样,问道:“那你同意了吗?”
刚问完这句话,就见旁边女孩子的眼睫眨了眨,垂下眼帘来,但依稀可以简单眸子中有水光晃动。
想来,多少还是有些委屈的吧!
裴启明有些不忍心,刚想要把话题岔开,谢昭琳却已经回答了:“我当然同意了……因为……我们还有未来啊。如果坚守在这里,能让大家拥有那样的未来,那么,即使我有生之年看不到,也会很欣慰的。”
“因为那也是你的未来吗?”
“对,那里面也有我的未来啊。”说话间,谢昭琳眸中的泪光已经散去,重新扬起了微笑,她抬眸看向裴启明,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道:“你呢?你应该也有什么话要说吧。”
“啊,是呀,是有话要说。”裴启明反应过来,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了,他犹豫了半天道:“我现在的身份,你知道了吧?”
谢昭琳这才想起来,当夏煜晨的身份曝出来时,随之显露的还有裴启明的身份。
不得不说,定北王实在是先太子的好兄弟啊,得知先太子被害,在来不及救援的情况下从大火中救出了好兄弟的幼子夏煜晨。
本来寄养在一户普通人家也行,只要保护得当,想必也是十分安全的。只是定北王又舍不得好兄弟的幼子受苦,一方面又高估了敌人的智商,索性养在自己身边才安心。
可是秦启翔又不是傻子,你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个儿子,这边少一具尸首,他自然会怀疑。
于是定北王一狠心,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裴启明和夏煜晨换了换,然后把他丢去了军营,让自己的副将和副将妻子养着。
直到几年后副将战死,才又将裴启明收为义子,回到了自己身边。
谢昭琳在心中把这事过了遍,道:“知道了,你爹……对你够狠啊!所以,你是要回去了吗?”
没错,裴启明确实是要回去了,身为定北王世子,以及北地的大将之一,他实在没有理由再待在这里,而他们父子俩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嗯,我是要回去了,以后……大概很难再回来一趟。所以……你跟我走吗?”裴启明又开始吞吞吐吐了,大概……是这种话比较像表白吧。
“跟你走?那我父母亲怎么办?还有,莫名其妙跟你走,要怎么和他们解释呢?”谢昭琳知道他的意思,却故意不点破。
倒是后面一直偷听的红情有些忍不住了,急道:“裴公子,这样确实不妥,于我们家小姐清名有损。您还是快回去,差人来提亲吧!”
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