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眨眼间,无聊的赏荷已经结束,谢昭琳甚至还来不及记清那几种据说是很名贵很名贵的荷花的名字,今日的重头戏,宴会便已经开始了。
也就是说,诸位小姐们卯足了劲要自我表现的时候也到了!
谢昭琳拣了块切好的雪梨放入嘴里,细细地咀嚼着,一边留神观看着台上正在吚吚哑哑唱戏的女子。
这女子自然不是京里哪个戏班子的当家花旦,而是御史大夫张龙最小的女儿张艳艳。
赏荷宴是变相的相亲会,有不知多少女子等着自我表现,时间本来就是极紧的,自然不会再请什么戏班子了。
再说,拿专业的和不专业的比,实在也是算不得公平的。
“好,唱的好!”张艳唱完一曲,柔声向底下福了福,然后一双眼睛期盼地盯着某个方向,希望能得到什么好的评价,谁知评价没得到,却突然有人像在戏楼给人捧场一样叫起好来。她霎时就白了一张小脸。
叫好的不是别人,正是京中有名的花花公子,吴国侯府的吴小侯爷。吴小侯爷平常惯爱在各种戏楼酒楼之间晃悠,也听过不少红角的戏,虽然不算是懂戏,但却练就了一身哄人开心的本事。
这不,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宫中的赏荷宴,又拿出了在戏楼里的那套,只差再加上“重重有赏”几个字了。
吴小侯爷不傻,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硬生生收回了后面的话,却还是听到有不少轻笑声。
其中尤为显耳的,要数太子的宠姬顾倾城。
其实像今日这种场合,顾倾城是不能来的,奈何太子太过宠她,纵使没有名分,也坚持要带她来,似乎是想要让大家默认她的身份,以此来逼迫自己的父皇不再施压。
把一个宠姬宠到这种份上,在座的众人除了对秦焱以后继承皇位后是否能当好这个皇帝表示担心外,更多的则转化成了对太子妃陈初雪的同情。
在他们看来,陈初雪的毫不在意与淡笑都是装的,这分明就是强颜欢笑!而在三皇子秦诀眼里更是如此,他不禁更加心疼她,也愈发痛恨那个荒唐的兄长!
顾倾城在那里轻笑,秦焱自然不会阻止她,在他眼里,要搏这美人儿一笑有多么不容易,如今她好不容易笑了,自己岂有阻止她的道理?
再说,连她的一笑都不能容忍,又如何让对方相信自己可以给予她梦想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秦焱不阻止,还有其他人能阻止吗?自然是没有,于是顾倾城便一个人坐在那里笑得极其痛快,声音尖利,听得人怪不舒服的。
谢昭琳直视着快要笑得背过气去的顾倾城,一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她瞧了瞧一边也是一脸愉悦的太子,拳头咯咯地握紧了。
这两人是如此的荒唐,难保他们不会做出更荒唐的事。比如说顾倾城把自己曾经救助她出宫的事告诉了太子,然后太子为了防止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就设计把她做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谢昭琳敢保证,如果自己当时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宫女,太子一定会当庭把她杖毙的。
而虽然她并不是个宫女,而是公主,那又如何呢?对于太子来说,只是过程复杂了些,他要达到的效果还是一样会达到的。即使被别人知道了,他亲爱的父皇也一定会帮他瞒下去的。
自从知道自己的死被如此草草地解释了以后,谢昭琳就猜想,对方一定是连当今圣上都不想动或不敢动的人。
不想动的是太子,那不敢动的呢?
她把视线转向端坐在高位,一身百鸟朝凤裙装,面目平和,实则眼里暗藏讽刺的皇后,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猜忌之中。
除了太子,她曾经也怀疑过皇后。皇后是当朝太尉陈益年的女儿,母家强盛,是皇上不敢动的人,而太子妃陈初雪,亦是陈家的人,足可以见皇上对陈家的重视。
而更重要的是,皇后与她名义上的母妃前贤妃白念茹素来不合,已经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所以顺带干掉对方的女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到底是谁干得呢?谢昭琳到现在也还不能确定。不过她倒是搞清楚了一件事情,原来没有一个人是会对前世的事情毫不在意的。
她以为自己大概是会对赏荷宴有一星半点的期待,但其实与宴会无关,而是那颗迫切想要知道真相,随时随地给对方找麻烦的心!
如果凶手真的是她无法撼动的存在,那她不会机关算尽,想尽一切办法地来报仇。但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落井下石的机会!
新生命于她,不是用来报仇再搭上一次的,而是用来好好生活的。
“呵呵,真好笑!”谢昭琳的心理活动持续了很久,顾倾城却还在那里兀自笑个不停,现场的气氛十分尴尬。
吴国侯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不争气,可也不能让人这么当众嘲笑啊?再说,顾倾城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罢了,怎么就蹬鼻子上脸敢嘲笑他儿子呢?!
就在吴国侯的脸越来越黑,差点撂挑子走人之时,秦启翔终于也看不过去了。
他咳了咳,笑道:“不愧是张爱卿的女儿,真是颇有才华呀!下一位是谁啊?”
可怜之前顾倾城一笑,张艳居然也不敢贸然就退下了,竟是足足在上面等到现在,如今秦启翔一发话,虽然一听就知道很敷衍,可张艳还是如蒙大赦,小小地福了一礼,就快步下台了,眼角竟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