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术往往讲究一个神不知鬼不觉,在人毫无防备之际,多管齐下营造出一种或几种逼真的错觉,像一张蛛网一般温柔地缠住猎物。
但现在这蛛网已被穆白和南宫清晏挣破,心中的戒备也提到了最高,叶三娘则受了伤又现了形,按理说,她该想法子及早脱身才是正经。可南宫辙出现后,她仅剩的一点理智显然被强烈的情感冲击到了犄角旮旯里,再也主导不了她的行为了。
穆白看看一脸无奈的南宫辙,再看看面色惨淡形容绝望的叶三娘,森森地嗅到了狗血的气息,还是好大一盆。
虽然南宫辙出现后,双方便再也没有出手,赤眼幻蝠却是一副被逼到了穷途末路的模样,歇斯底里中带着满满的不甘:“这么多年了……你身受重伤,我帮你疗伤,你中了香凝散,我费尽心思帮你解毒,你多年来身难动弹,我便这许多年没有离过灵褔宫半步……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哪怕我一开始的确害过你,做了这么多事还不够你原谅我的么?”
“这点我们早已讨论过无数遍了,感情之事与是否原谅无关。三娘,你钻牛角尖了。”南宫辙叹口气,“这些年身陷灵褔宫也并非我所愿……罢了,个中的恩恩怨怨一时难说清,但你的一片心意,恐怕只能辜负了。”
印象中总爱装点神秘、笑得妖妖娆娆的叶三娘双手痉挛般地攥在一起,银牙咬得咯咯作响,配合着嘴角的血迹看起来格外瘆人,她崩溃般地喊道:“不可能,你如果心里头不怪我当初害过你的话,没有理由不接受我。我哪里不够好?我自认长相见识都不差,性格脾气更是甩出了那左怀月几条街,如果不是那个糟糕的开头,你不可能不接受我的。或者说,你还是担心我的出身,对你的名声不好吧?我明明说过,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也不是难事!”
南宫辙:“……”
“噗……咳咳咳……”穆白正偷偷看南宫清晏的脸色,有点担心他看到这淋漓不绝的狗血场面心里不痛快,冷不丁听到“性格脾气甩左怀月几条街”的宣言,差点没喷出来。
这一出声,几人的目光顿时都转了过来,灼灼地聚焦到穆白身上。穆白后知后觉地看看面无表情的南宫清晏,有些诧异的南宫辙,一脸“聆听高见”表情的忠叔,又看看恨不能在他身上灼出两个洞的叶三娘,觉得压力山大,默默地往南宫清晏身后挪了挪。
明明他这才是正常反应好吧?为什么其他人都这么淡定?
南宫清晏看他一脸郁闷,绷着的脸缓和了一点,眼底闪过一点笑意,正要安慰地顺顺毛,偏偏有人破坏气氛。大概是穆白脸上的不以为然太明显,赤眼幻蝠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恼羞成怒般地死死盯着穆白看了一会儿,冷声道:“小子,你好像对我的话很有意见?”
穆白暗自腹诽,那是,大姐,您对自己的性格脾气也太有自信了吧?哪怕比左怀月那暴脾气好一点,也实在不能跟温柔可人一类的搭边吧?再说了,一言不合就走极端,还有这恐怖的制造幻境能力,似乎比左怀月还要难缠十倍……都是要人命的烂桃花啊。
说起来,南宫老爹好像总是容易招惹烂桃花。主要是好桃花眼看流水无情,都知难而退另觅良人去了,毕竟把青春全耗在一个对自己全然无意的男人身上并不值得,只有那么个别一根筋的,年复一年纠缠不休。
南宫清晏面色一寒,目光冷冷地扫向叶三娘,向前跨了一步,手上的重剑发出了嗡嗡之声,似乎知道主人心意一般地蠢蠢欲动。
南宫辙看着气势强悍无比的儿子,稍稍有些诧异,反应倒是极快,往穆白身前挡了挡,冲叶三娘道:“别跟孩子过不去……这些我们都再三说过了,再车轱辘似地重复也没意义,既然没法说到一块,那便就此别过了,保重。”
叶三娘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南宫辙,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点诸如动摇、怜惜、眷恋、爱慕之类的痕迹来,却一无所获。目光又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缓缓移到站在一起的穆白和南宫清晏身上,最终看看浑身紧绷蓄势待发的忠叔……他们四个才是站在一起的,彼此回护,彼此紧张,而他们戒备着的……全是自己。
仿佛在防备着什么毒蛇猛兽一般。而她却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想要找一个人爱都做不到,这种孤独感快要把人逼疯了。
南宫辙等不到她的反应,又深感两人完全无法沟通,摇摇头,示意忠叔带着两个孩子先走,他殿后。
“你休想就这么离开!”赤眼幻蝠一下子受到了刺激,随着她的声音陡然高亢,漫天的蝙蝠忽然俯冲下来,如一条黑龙直接扎入了四人当中。
“今日除非我死在这里,否则……”强烈的情绪波动让她的动作慢了一步,话还没说完,便被忽然跃起的穆白和南宫清晏截住了。
叶三娘靠的就是神出鬼没的蝙蝠群和让人防不胜防的摄魂术,贴身近战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瞳孔忽然放大了一圈,穆白感到一阵头晕时,南宫清晏闪身挡在他身前,一掌拍出,强弩之末的叶三娘根本没有还击的余力,从半空中狼狈地掉了下去。
穆白扶着脚步虚浮的南宫清晏落地,着急:“南宫,你怎么样?”
南宫清晏干呕了几声,摆摆手:“没事。她前头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没有了指挥,所有的蝙蝠混乱了起来,茫然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