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段泽的表现奇迹地比以前上了一个层次,渐入佳境,能看得出他压抑的澎湃心情,池展也明白了什么叫“飚戏”,演技彻底爆发,连档也不用读。
钟导演勾唇一笑,声音极具磁性:“可以了,今天就到这里为止。”
“好。”底下响起一片响应声。
池展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段泽走到池展的身边,微微低头道:“辛苦了。”
池展仿佛看到了他跟段泽的好感度条下面的关系栏显示出了“朋友”二字。
接下来,钟导演天天勒令段泽和池展每天单独散步吃饭培养默契度,池展跟段泽在一起交流的尴尬度也在慢慢降低。
池展总算是稍微理解了一点段泽,还吃了他的安利玩起了那款手游,还加入了段泽的帮会。
段泽有次吃完饭一边做任务一边:“我只是喜欢唱歌而已,我不喜欢娱乐圈。”
池展一听这个话,顿时就用一种鼓动人心的口吻,慈爱地回应道;“因为你唱得好,就要这样为社会做贡献啊。这就是你的价值,人应该在该做事的时候做他们该做的事,不能因为‘你不适合’‘,你不能’,这种理由,而放弃了这个机会,而且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拥有你的机会呢。”
池展想起了张小华,明明更想要演戏,结果却天天被迫唱歌;还有叶学长,明明向往安逸平和的生活,却不得不拼命逆袭成学霸、继续深造;季微尘想窝在老家的城市开一个文艺的书店,却只能每天在片场奔波;杜若弈想要演一些有魄力的御姐角色,却不得不演傻白甜然后被观众骂侮辱智商……
人要想活在世上,总归是无奈的,无奈地完成好自己的职责之后,心里头也留一些惦念。有活着的意义,也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你说的话有点道理,谢了。”段泽的表情微微缓和下来,他关掉手机,看了看池展,“你让我想起了我的高中班主任,总是灌心灵鸡汤的那一种,每次他一叨叨,我就在底下玩手机。”
池展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每日照样拍戏,但是有一天,出事了。
池展在学校里中场休息的时候,正喝着水,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钟导演喊场务去看看。
对方急慌慌地推门道:“不好了,有个学生偷偷来看拍戏,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从六楼滚到了四楼,还撞到了楼梯,现在被送去医院了。”
钟导演一听,表情都变得凝重了:“我去找校长。”说完就长腿一迈走出去了,助理一看,也跟在了后面。
场务有些惊惶地补充道:“……学生家长和校长都在医院,听说是……是池哥的粉丝。”
“……”池展听了立刻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
他就知道他在《百川》剧组不可能只遇到几个苹果的,一听说有人住院了,他的心仿佛有千钧重。
“池展,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吧。”钟导演将眼神投向了远方,缓缓道。
池展应了一声,低着头像犯人一般跟在钟导演的身后,坐上了对方的座驾,半天没说话。
他在思考自己能不能读档,从几天前和段泽拍戏的那个地方开始。但是他转念一想,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做,那个学生也会摔下来的。
他正心烦气躁,钟导演忽然说话了:“不是你的错。”
池展怔了一下,看着窗外的风景与他擦肩而过。钟导演接着说道:“但是,如果有人说是你的错,你只能背了这个锅。”
池展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去应对钟导演的问题:“我知道了。”
助理在车里等候,池展和钟导演去医院看看。
池展来到医院的时候,他一进病房,就看见了一脸沉重的父母和面露难色的校长。这沉重的气氛足以让人窒息,池展再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年轻少女。
钟导演朝校长点点头,然后转头对家长说:“对不起。”
池展也立刻鞠躬道歉,那位母亲打扮得如同一个贵妇人,她看见池展来了,立刻就冲到了他的面前,却为手上的钻戒和一身名牌所缚不能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定了半天才看着池展道:“就是你让我们家嫣然摔下来的?她脑震荡,到现在还没醒,要在医院留两个月,一个高三生住两个月的医院,是什么概念?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想你靠娱乐吃饭的,对这种事情也不懂——”
这不就是说他没读过书么?池展忍不住想辩解,刚要开口,钟导演就用胳膊肘抵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
那位贵妇人见他无话可说,气焰更是大涨,提高了音量:“这也是你们剧组的过失吧,我们家嫣然明年考不上重点,这损失可大了。”
这下不只是池展,连钟导演也被骂了,他往前站了一步半鞠着躬,有些皮笑肉不笑:“我们深表歉意,但这次事件纯属意外,我们会赔偿令嫒住院时间的所有费用。”
贵妇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一样:“不需要,给你们省点经费吧,对了,你们可以换个学校拍,已经打扰枫秀很久了吧,是不是?张校长。”
张校长尴尬极了,却也只能点头。
钟导演脸色不变,但是语气却十分强硬:“这个我拒绝。”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嫣然同学的父亲咳了两声:“我们希望池先生可以负责,具体的就让校长跟你们说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话一说完他们就离开